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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头力背手看着窗外，远远看到流川抱着一颗篮球，站在树底下，男孩子漆黑的头发与白皙的脸庞，在夕阳的照射下涂上一层温润的釉彩，令他禁不住想起很多年前，他也如此年轻的时候，眼睛也许也是这样清澈无垢的吧。回过头来，他对着牧笑了笑，

    “他是在等你的吧？”

    牧学他的样子靠在窗前往外看，流川也正巧抬头往里瞧，屋里太暗，他们的眼神彼此擦过，而流川毫不自知，他只知道牧前辈让他在这里等，可眼看办公室里没有开灯，黑黑的样子，他有些不明所以，也不知道屋里有没有人，黑眼睛里便透出些迷茫的可爱神色来。

    傻乎乎的。

    牧这么想着他，嘴角露出一丝温柔至极的笑。

    高头力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调侃道，

    “你们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这个冷冰冰的小子竟然这么黏你。”

    牧微微一笑，

    “是我让他等的，其实是我黏他比较确切。”

    高头不想再说什么，一转话锋，

    “真的不打完国体大赛了？也许你们能配合的很好。”

    牧有些伤脑筋的揉了揉额头，一副被打败的表情道，

    “教练，您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您明知道最不想这样走掉的人是我。”

    高头也无奈了，拍拍他的肩膀，道，

    “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即使知道没有你的冬季赛，海南会很为难，但放着大好的前程，即使你不走我也是会劝你走。”

    牧目光一沉，微微鞠躬，

    “感谢这么多年以来，老师对我的教导。”

    高头有些欣慰的笑了，牧绅一可算是他从教生涯以来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只可惜从此以后，他的篮球生涯也许……

    “学校已经联系好了？”

    “嗯，我会给您写信的。”

    “你……还会打篮球吗？”

    “当然，即使是在美国，我也力争进入校队正选，不给老师丢脸。”

    高头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年轻的时候最重要的还是不留遗憾，我到了这把年纪，回味起来，遗憾真的太多，所以我不希望你们也犯同样的错误。”

    牧颔首，沉吟了一下，才道，

    “到家父的母校读经济管理，然后继承和壮大家业，这是祖父的遗愿，是我身为长子的责任，也是我懂事以来一直被要求必须完成的东西。而篮球，无论何时都是我的挚爱，输球、赢球，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球场上的每个瞬间。”

    高头欣慰的看着他。这是他的高徒，也是他的骄傲，

    “明天开始，有县际代表队的练习赛，我就不送你了。”

    牧点点头，他见高头站起身来，知道这次谈话已经结束，便跟着一起往外走，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外面树荫下那道修长的身影早已不在原地。

    门打开了，牧一抬头，正对上流川晶亮乌黑的双眸，少年在门外静静的站着，不知已经听了多久，见牧走出来，直接就开口问道，

    “你要走了？”

    事出突然，牧张了张嘴，不由看了身边的高头一眼，高头力冲他笑了笑，径自离去。牧看着他离开，便去抓流川的手，指尖碰触，才觉那掌心一片冰凉。他看着流川有些苍白的脸色，刚想开口，流川已经紧蹙了眉头，将手从他手掌里抽出来，转身便走。

    “流川！”

    牧心里一急，忙去拉他，流川闹起了别扭，想再把他的手甩开，却被牧死死抓住了不放。流川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倒是没有再甩开他，见流川停止了挣扎，牧这才松了口气，沉声道，

    “小枫，听我说，好吗？”

    流川拧着眉，几乎是有些愤恨的看着他，

    “不许这样叫我！”

    牧凝视了他半晌，笑了，

    “流川，为什么这么生气？是因为听到我要走了吗？”

    流川低着头一语不发，半晌，才闷闷道，

    “不是，才懒得理你。”

    牧并不生气，牵起流川的手，将他拉到屋里，见他一直低着头不想看自己，便去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到近前，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乌黑的眼眸，那样的澄澈、干净，只是多了一丝说不清的委屈和困惑。牧心一疼，将他拉到怀里抱住，轻轻拍着着他的背，

    “对不起。”

    流川毛茸茸的头发软软伏在耳边，声音依旧有些闷闷的，忽轻忽重的气息让牧的耳廓一阵阵麻痒，

    “为什么不说。”

    牧皱皱眉，平复了一下心脏的微痛，轻轻叹了口气，

    “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啊。”

    “因为舍不得……舍不得离开这里。”

    舍不得离开你。

    你懂吗，小枫？

    流川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这张端正的脸上有着深邃的五官，当他的目光凝视自己的时候，总会有一种似被烧灼的错觉，流川低下头，

    “那不要走，我们还可以一起打球。”

    牧轻笑着摇了摇头，从桌上的包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他的手里，

    “加州大学的通知书，就如你一样，我的梦想也在那里，所以我必须去。”

    “美国？”

    流川惊讶的睁大了眼，他没想到牧也要去美国了，牧笑了笑，拍拍他的头，

    “你那么惊讶做什么，我去美国是去念书的，不是打球的。”

    流川有些不高兴的微微嘟起嘴，抬头瞪了牧一眼，又低下头去，

    “你可以的。”

    牧笑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流川面对他的时候已经可以完全的放下戒备，而不自觉的露出些小孩子的表情和神态，可爱又稚嫩。一想到是被自己宠成这样的，牧心里就如三伏天吃了一盘冰镇西瓜般爽快。

    这样才对啊。

    “跟泽北还有联系吗？”

    流川想起泽北每周雷打不动的越洋电话，点点头，牧宠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发，最近他越来越经常做这个动作了，

    “练球不需要别人说，但是英语别放松。下回打电话回来我要跟你英语对话，知道么？”

    流川把他一直拍自己头的手拿下来，嫌弃道，

    “又不是小孩子。”

    牧淡淡一笑，

    “在我面前就是。”

    流川瞥他一眼，

    “嘁。你还没那么老！”

    牧“哈哈”笑了起来，流川有些郁闷的看着他。

    牧强忍下了笑，去牵起他的手，若有若无的摩挲着，有些小心翼翼，

    “流川”，

    流川抬起头看他，手有些痒痒的，他轻轻的挪动了一下，想抽回，对方像先一步察觉到他的意图，立刻把他整只手牢牢握住。微凉的手背熨帖在温暖中，让流川有些舍不得把手拿回来，古铜色的宽大手掌包裹着他的纤长白皙，有种意外的和谐与暧昧。流川默默的看着，心里微动，陌生的情绪升上心头，让他有些不敢直视对面男人灼灼如火的眼神，不自觉便低下头去。

    牧定定凝视着他微红的耳垂，心中一荡，柔声道，

    “手好凉。”

    流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继续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牧一笑，分开五指与那细长洁白的手指交缠在一起，抬到唇边，轻轻一吻。流川眼睁睁看着，有些吃惊，又有些羞窘，由牧绅一散发出来的萦绕在他周身的暧昧气息如同一张网，将他牢牢笼罩在其中，即使连一向状况外的他，也忍不住脸颊微红。

    手抽不出来，眼神也不敢碰触，明明是熟悉的前辈，流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窘迫到这种程度，整张脸都热腾腾的，他有些气牧绅一，更有些气自己，没有办法，他只能气恼而倔强的咬住了下唇。

    牧叹息似的沉沉一笑，微微往前一倾，伴着潮热而来的男性气息瞬间便纠缠在了鼻翼之间，流川惊了一惊，什么时候他们已经离得这么近了！这样的念头只是稍微浮上脑海，一双火热的嘴唇便贴上了他的唇间，他因为吃惊而睁大了眼睛，一袭强势的舌尖已经由着他微启的唇间钻进了口里。

    “！！！”

    这太超过了。

    与之前泽北的那次简简单单嘴唇相贴完全不同，火热到令人头脑发晕的唇齿缠绵，前所未有的、亲密的行为，几乎让流川难以承受。柔嫩的口腔被那人强势的舌尖尽数需索而过，生涩软腻的舌被对方的吸吮住，做出一些令他心悸到近乎晕过去的纠缠。流川的手不自觉的碰触到对面人的肩膀的时候，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被这男人推倒在墙壁上，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相贴，腰也被他牢牢的锁在臂弯里。

    这样的亲吻，以及由此而发的浓烈的感情，好像是经由皮肤和骨rou开始，慢慢沁透到心底，无论有多突兀，无论有多禁忌，可牧绅一却让这样的行为发生了，不但如此，还让人觉得仿佛是自然而然，天经地义。牧轻轻舔去流川因为吞咽不及而滑下唇边的津液，轻轻在他耳边道，

    “小枫，我不是只当你是小学弟的。懂么？”

    他将流川有些发软的身体紧紧扣在怀里，久久不放，仿佛在最后一次感受那甜美至极、令他魂牵梦绕的气息和滋味。耳边是流川因为呼吸不畅有些急促的喘息声，牧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有些怜惜的轻抚着他的后背，

    “明年春天，我在那边等你，不要失约。否则我会亲自回来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