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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第一次出现在边防战场,我们却不可掉以轻心。五郎既已想好对策,先写个详细的报告呈上来。没别的事,散会吧。”“是,将军。”“五郎留下。”“是。”待几个校尉一走,邬琅立刻形象全无地躺倒在靠背椅上,看天花板。“刚才你冲动了些。”杨记川语气依旧是白开水一样的淡,不过邬琅知道他也没怎么生气。“倚老卖老最厌烦,谷山有本事给别人出头,就得有脸扛。我敢打赌,你刚来的时候没少被这几个校尉欺负。搁现代,有哪个下属敢对着上司拍桌子大吼大叫的,除非不想干了。”“不说这些了,你确定印河变成了暗河?”邬琅点头:“三个月前我已遣人前往印河实在考察过,确是如此。此次交锋,先派一小部分军队闪电袭击印河镇,在印河守军还未发出信报给木松城之前占领。女卫营的军医已经配置好足够分量的毒药,到时候毒药顺着印河流向绵河,沿路所有城镇都会受到干扰。如此递进式的大规模病发,正好方便我们散播是新任将军带来瘟疫的谣言,动摇军心。”“与此同时,作为掩护,我军应派兵前往木松攻城,吸引住澹台明的视线。”杨记川轻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的视线在沙盘上逡巡一番,忽然拿起指挥棍画出一条曲线,并指出三个点:“肇源、侩支、密佛三个地点,若拿下,便可大面积秘密屯兵在木松后方。印河距离密佛十分近,从这引兵的话,只要够隐蔽,木松方面应该很难注意到。只是,这么做,前线的兵力会非常吃紧。”邬琅看着那张沙盘良久,忽的一笑:“密谋印河最重要的是速度,出奇制胜,自然是你的骑兵最适合。我玄甲军,肯定是要上前线攻城的。看我干嘛,你这个面瘫脸也没个表情。先说好,要是被碾压我可是会先逃命的。”杨记川将那张水经图叠整齐收入怀中,“战场刀剑无眼,关键时刻撤退也是一种气魄。图,我先收着。作战计划明日前我会写好,你回去时顺便叫人知会一下各营校尉。”邬琅站起身,点头,走出半道突然回过头来问杨记川:“要不一起去喝个酒?”“可以。”“欸,我说,你这口气感觉就像施舍我似的,听着很不爽啊。”“那我该怎么回答?”“得,不纠结这个了。你快来,我去年埋的酒又能挖出来喝了!”“以前也不见你酒瘾这么大。”“何止酒瘾,烟瘾我也大了。将军可要好好管管我!这里可不能照胸片。”“我哪里管得了你。”“冤枉,我明明是听话的忠犬一条!”“阿拉斯加吧。”“切,你还不是哈士奇。”………………两人边聊着离开。没过多久,早前已经离开的薛棠因为忘记汇报一些情况,记起后便匆匆赶回会议室,却被告知杨记川和邬琅去喝酒了。薛棠顺着门卫指点的方向追过去,发现两人已然喝高,靠在一起说话。薛棠睁大了眼睛,躲在巨石背后大气不敢出。邬琅和杨记川口中那些话,一个字一个字拆开他还认识,可串在一起,便是半点听不明白。什么人头狗,巡山,绑定奶、大学专业……薛棠听得实在晕晕乎乎,但这丝毫不妨碍他内心产生震动。自他跟随杨记川起,已有数年时间。在他的印象里,将军是名门出身的世家贵族,和他们这种毫无背景,一步一步从小兵升上来的人完全不同。将军刚接手广泽军时,不仅要应付各种不买账的军官,还要连横远在阜宁的邕州州牧训练骑兵。不止是黑白两营的校尉等着看他笑话,就连薛棠自己也对这种只知卖弄兵书的天策府少爷没有好感。然而,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广泽军在将军治下越发鲜活,而逐渐成型的骑兵营更是昭显出将军出类拔萃的能力。而在战场上,将军的骁勇,在广泽军内也是无出其右。薛棠自问从十几岁练刀,砍杀过的敌人不计其数。但是他也没办法像将军那般干净利落,心如止水。就连北戎第一战将汤连城也不得不夸奖,杨钊生了个好儿子。将军的名头,完完全全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这样一个年轻英俊,用兵如神,又有高贵出身的将才,怎么可能不被歌颂称赞?托将军的福,这几年前来报名参军的人一直有增无减。只是,将军唯一让人诟病的大概是太过高高在上,不通人烟。将军不健谈,也没有特别明显的喜好。和下层军官的交谈基本仅限于工作上。一年到头,也只有商讨应付北戎的对策时,才能和他有较长的对话。起初各个校尉们因为他的寡言少语生过不少闷气,觉得这是将军看不起他们,不屑谈天。后来永宁派来官员查访,大家才发现,将军对谁都是一个态度,天性如此。他不爱说,下属们也不敢缠着他聊天。只远远崇拜着,看着他的背影热血上脑地紧跟着冲锋陷阵。将军是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大概是邬琅这个异数出现之后吧。薛棠心想。横空出世一般,谁也不知道他从哪来,也不知他因何而来。神鬼莫测的功夫和怪异的训兵手法。再加上那一身诡异的盔甲。邬琅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怪人,张狂不可一世,喜怒也无常,你不知他对你勾起笑容时,是不是在腹诽你像个蠢货。邬琅和将军,薛棠一直以来都有一种感觉,便是只要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别人就根本融不入进去。两人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有时邬琅净胡言乱语,偏偏将军就是能理解。傲慢的玄甲营都统会小心翼翼给将军赔笑。向来冰冷高傲地将军居然也会被逗乐,用一种很专注的眼神看着对方。将军与他们之间好似隔着一道帘子,将军不主动掀开,谁也别想靠近。但是现在邬琅轻而易举地穿过那道帘子,和将军坐在一起,聊着只有他们两人才能理解的话。多少也让他们这些追随将军多年的部下有些不甘心吧。不过从见邬琅第一面起,薛棠就知道,这个男人和将军是同一种人。薛棠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敛了心神。这仗,还不知要打到什么年头,两个人这样,大概也不错吧。-----------------------------------------------武昌八年,冬广泽敲起进攻木松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