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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这话反而是伦绱更加惊讶,一呆怔之下,道,“你这是在清醒之中吗?”璎女失笑,道,“我真是不懂了。你每日临我这偏僻山涧,到底意欲何为?”伦绱默然,“……我也不知道。”“我这么一个全无价值的弃子,多少年来都没人来看过我了。”璎女叹息,“我有时还是一点儿都不想有这片刻清明的。”伦绱问道,“为什么?”璎女沉默,望了望周围的鸟语花香,站起身来。过了许久许久,伦绱才在簌簌水声之中听到璎女沉重的声音。“我一清醒,就会想起自己居然已经沦落至此;我一清醒,就会想起自己在不清醒时做的诸多蠢事;我一清醒,就会想起自己随时又将神智不清;我一清醒,就会想起……想起……”竟是再也说不下去,“……而这一切,我都宁可不知道、不面对。伦绱,你懂不懂……”“是不是想起……那个名唤弥列的人?”伦绱兀地道,“璎女,你可否告知,他是谁?”“我的兄长而已。”璎女道,“一个……甚为挂念、感情颇深的兄长。”她到底是骗他。弥列是她一生挚爱,何止感情颇深可以形容?那一年,她被神王强制闭关,不破七层不得出关,美名潜心练功,实则囚禁之际,神王下令,追杀大天使长弥列,就地处死。时隔数月,她终于突破第七层,禁足解除之后出关,竟是发现挚爱死于非命……圣女峰之外的一座湖泊,景色绮丽,风情绝美。璎女跌跌撞撞到了独木桥上,此刻湖畔无人,她勉强用了新得的时光回溯术法,亲眼目睹弥列之死。这座独木桥在湖泊之上,雾气萦绕,若隐若现。那时众神兵刃之下,弥列临死之前拼了性命要过这独木桥,入圣女峰寻她。可怜她一无所知!神王!义父!你何其忍心!何其狠毒!依稀是记得。之后她攻击神殿,挟持神母,痛骂神王。被人擒拿之时,神王一口咬定她是失心疯,所言全是胡说八道。她那时初时突破,境界不稳,连接强行动手、过于情绪失控之下当场退回了六层。后来慢慢的,也就真的疯了。依稀是记得。神族的眼眸都是浓烈的黛紫颜色,只有她一双漆黑瞳孔。神界神王后代其一成天使长,圣尊后代选其一成骄子典范,可称圣子亦可是圣女。因为那一双罕见的黑眼睛,连圣妃都放弃望女成凤,进而栽培唯一长子。所有的光芒都在她兄长身上,她崇拜兄长,却也卑微活在他的影子下。然而除却弥列,耐心授她权术,用心教她待人,步步助她成为圣女。若无弥列,便无芳华绝代的圣女栈月。第一声如笙般的音节骤然鸣起。幽冥召唤,敲足三声便如人间时辰已到一般,立行执法。“你为什么不阻止我?”黑金斯问道,“你不是与这唯一的meimei感情甚笃?”“璎女今日来……就是为了领死……”索希亚垂眼,慢慢道。不远处,转轮王看看站在桥杆上的璎女,若有所思,道,“其实,伦绱并没有那么爱她。”俨姬诧异,道,“何解?”“伦绱已逝,这一牺牲,他成功维护了自己的忠心和爱情。但是栈月圣女才成了最可怜的人。她这数年以来日夜思念伦绱。伦绱何其残酷,助她恢复了神智,却像是为了让她被愧疚折磨。”转轮王淡淡轻声,“栈月圣女原本不爱伦绱,只是利用他,但却在伦绱死前爱上他,悲哀至极。”转轮王话语至此,就看到黑金斯身畔那人骤然回视。对视之间,转轮王清楚望见索希亚眼中震动。☆、谁与较真一柱香过,第二声音频响彻。俨姬心下竟是最最沉重的。二百年前唪未亦是这般,数着笙鸣等待着如时投江。如今两百年后,唪未忌日,俨姬在同一处又是亲眼目睹有人受罪赐死。真切是为爱而死。一时恍惚,她忽然往前,扬起声音:“父亲!可否放了栈月圣女?”璎女骤然回首。转轮王不及阻止,就是讶然不已,道,“俨姬,这不是唪未!”这下黑金斯索希亚统统被引了注意,索希亚略有触动:“唪未?”黑金斯避而不谈,甚至不往他们望一眼。“索希亚,我会为了你,放了她。”黑金斯道,“放了伦绱,让他们比翼□□。”比翼□□……“不需要。”索希亚慢慢合眼,道,“我还想问你,那日流放之地,你为何没杀璎女?”黑金斯蹙眉,道,“索希亚,我只要你欠我人情。”“早都欠下了。”索希亚轻声道,“那日你起了杀念,哪怕璎女反抗,对你而言不过是以铢称镒而已。”“那日还是不够。”黑金斯道,毫不迟疑。“你又何故有这念头?”索希亚道,“你对我便这般不确定?”第三声终于敲响。璎女蓦然大笑,展臂之间绸缎罗纱飞扬而起。笑声银铃,湛蓝满目。她纵身跃下。黑金古桥之下黑水溅起,璎女继而失了踪影,江面那波澜就是一圈圈荡漾开来。璎女终前笑声似乎犹在耳边,黑金斯拔高声音,稳稳道一句:“是!你若是折返,最好是一世不再离开!我黑金斯再承受不得当年生离之痛!”索希亚心中震撼,一时竟然忽略了另一厢俨姬依然站立;更甚是去望一眼亲生meimei最后一面。黑金斯见璎女已经殒命,那话语终结,转身就走。只越过俨姬时,步足一顿,淡淡扔下一句话:“阎儿,你认为,栈月与伦绱,神族冥兽,能结缡吗?”俨姬一愣,被黑金斯气势所摄。转轮王忽而插话,意味莫名地道:“那要若是神族与冥族?正统神族、正统冥族,又如何?”黑金斯冷声道,“本座痛恨神族。”古桥终于送走了王上。13冥姬寝殿。米撒醒转,帷幔被掀开,一簇光线便透了进来。他这次奇异地未有头痛甚至不适,全身都是舒服暖和。冥姬站在床边,望着他喃喃自语道,“阿蛛说只需一炷香时光,还真是准确。”米撒直直盯着她面容,无言以对。“我名唤冰格,你这伤是已经养好了,即然醒了,就自己用膳罢。”她将手中碗筷放下,只是稀粥。米撒摇摇头,道,“不用。”“不吃?”冥姬扬眉,依旧是笑意,“那便不用罢。反正你也是饿不着的。”米撒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