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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法。让罗虚派的人来为亡人作法,这是皇上给予的最大的礼葬了。弢君不是林婉姝血亲,不必守灵。夜晚他回到独幽,那里早有一人等候。虽然身着素缟,可是气质还是尊贵无比。弢君跪下行礼道:“见过公主。”琴倚转身,俯视弢君:“你就是琴侍弢君?”弢君已经好久好久没听过别人称呼他琴侍弢君了,听到时一愣,随后应道:“是。”琴倚接过一旁宫女手里的罗扇,轻轻挑起弢君的下巴:“果然一如初见。”弢君不语,琴倚道:“你这么好的容貌必定有很多女子愿嫁,为什么要待在齐琼哥哥身边?”弢君轻声道:“我是公子的琴侍,自然要待在公子身边。”琴倚轻笑一声,收回罗扇:“现在你自由了。”弢君垂眸:“我听不明白。”琴倚一字一字道:“从现在开始,你不是琴侍弢君了。”琴倚继续道:“我给你银钱你离开齐琼哥哥。”银钱?他若要银钱有千百机会偷取,怎会留到现在。琴倚绕到他身后,斜睨道:“怎么?不愿?”弢君默不作声,琴倚也不急,悠悠道:“你知道罗巍平为什么能娶梨悴吗?”弢君一怔,梨悴?是啊,他在这里还有亲人,还有梨悴。他可以不顾自己安危,可不能不顾梨悴安危。他曾经说过,四岁以前的事他都记不真切了,在他记忆的伊始,便是他四岁时发生的那场火灾,周围是灼热的火舌,梨悴把昏昏沉沉的他推出屋外,随后房屋便倒塌了。他陷入昏迷之前是梨悴在对他笑。若是没有梨悴,受伤的就是他,或者说,若是没有梨悴,他会死在火里。琴倚悠悠道:“他用迹阁换了梨悴。你知道为什么他们现在能平安生活吗?”琴倚又站在弢君身前,笑道:“因为我在等你的答案。”一个皇帝宠爱的公主不让两个人好过,容易至极。弢君不答,琴倚并不急,慢慢等着,直到弢君道:“我会离开这里。”“你发誓。”“我弢君发誓,若是我……”琴倚打断道:“若是你违背誓言,梨悴便不得好死。”弢君抬眸深深看着她,琴倚丝毫不显弱势,坚定决绝。弢君眼里满是愤恨,又冷又恨。他道:“我弢君对天发誓,若是我不离开这里,梨悴便不得好死。”琴倚瞬间换了一副笑脸,笑嘻嘻把一个木盒递给他,道:“里面有一处房子和一些银钱,你娶妻生子也好,纳妾寻欢也罢,总该够了。”弢君不接:“不必了。”琴倚的东西从来没有人说不,也没人敢说不。她笑意一僵,收回木盒:“也行,明日一大早我会派人送你。”是看着他走吧。弢君苦笑一声,余光里琴倚离去,他起身弹了弹衣衫上的泥土,这里还没有下雪。眼前的血梅又快要开了,他却又要走了。以前有个人会斥他,怎么十五六岁像五六十岁一样。现在,他只是折一枝梅在雪地里砍、劈、刺、切。这枝梅没有梅花朵朵开,连花苞都瘦小若无物,他拿着这枝梅就像拿着一根枯树枝。“这梅花倒是霸道,一朵就要独占一枝。”“我倒是觉得这梅花坚毅。枝上一朵没有可见其营养供给不足,可它还是开放了,丝毫不比其它梅花开得瘦弱。”“环境再艰难,也总有活的方法。”“那公子准备如何帮我?”“你想脱离到什么地步?”“就这个程度。”“这个程度?脱离其他,兀自生活吗?”“是与其他人平等,丝毫不比其他来得卑微。”“你不是说你想隐居山林吗?”“我改主意了,若是没有别人不敢质疑的能力无法全身而退。”(第二十四章)环境再艰难也总有活的方法,一个人未必就不能做到与他人平等。总有一天,他会回来,不再是琴侍的身份。他眼前闪过张程明的脸,阿鲁耶纳的脸,闪过初见时罗巍平的话,张程明的话,阿鲁耶纳的语气神色。不再是可以玩弄的对象。他想起齐琼,他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不再是,被保护的那一方。没有白雪皑皑的背景,只有枯叶遗落的萧索。梅树下,一个白衣人影蹁跹跃动。好像在漫天孤寂里只有一人守着这几十棵梅树。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第二日清早,巧菱急急忙忙送来一封信,齐琼守灵一夜疲惫不堪,半睁着眼打开信封,打开折好的纸条,纸上是他熟悉的字体,弢君记录药方时他见过无数次:公子曾说,我想走时说一声就行。今日我便走了,公子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对于公子之恩,不胜感激。之后之事,夜半回梦,也不过一笑置之。公子勿念,保重。一笑置之?如何一笑置之?人已经刻在骨髓,要忘也得经刮骨之痛,一笑置之?齐琼轻笑一声,猛地咳嗽起来,他捂着嘴咳了半晌,拿开手时白纸上已是血迹点点。巧菱急道:“公子……”“无妨,备马。”弢君来到山脚时琴倚已经等候在那里了,他现在不过一个琴侍也能得公主亲送,他只能苦笑。琴倚上前,道:“我已经安排好马车送你。”弢君平淡地看着她,琴倚示意一旁的宫女上前,解释道:“这是送别酒,我替齐琼哥哥给你。”宫女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托盘上有一个玉杯,玉杯里是白色透明的酒。酒香扑鼻而来,酒液在玉杯里摇曳,阳光一照,烨烨生辉。弢君并不接,琴倚从来不喜欢别人对她爱搭不理,弢君几次三番她忍不下,怒道:“你不过一个娈童也敢违抗本公主的命令?”弢君一愣,娈童?琴倚接着道:“你放心,我答应过风师傅不杀你,那你就不会死在我手里。”琴倚递过玉杯:“在我送你的路上,你都会很安全。”弢君只得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