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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4

    答,客厅里电视声音悉悉窸窸,他以为余颜颜没听见,又提高声音重复一遍,“想去的话咱们明天就出发。”

“去”与“不去”,依然没得到回应。

“颜颜?”周锡奇怪,甩了甩手上的水,刚跨出厨房,就听见“咚!”的一声。

有什么在坍塌!

他急忙走过去,看见本该在沙发上好好坐着的人,此时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余颜颜出院十天不到,又回去了。

她的后半生来得很快,仅有的几年,都与医院牵扯了瓜葛。

*

助理休假完回公司上班,感觉又回到了给自家老板送饭的那几日,办公室开的暖气如同摆设,敲门进去散发着冷冰冰的错觉,把底下人刚刚送上来的文件放在桌上:“白总,这是您要的紧急资料。”

白于煁难看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将手里的合同丢在一边,拿过来伸手一翻。

上面写着比以前送上来的更加详细的信息,而他的视线落在了那一栏精确到哪条街几楼几号的住址上。

第二十二章

雾夜笼罩,梁覃年年不变,数着日子去守白于煁,两人刚好在大门口碰见。

“哎哎你去哪儿?”白于煁从旁边越过他,疾步如风,梁覃转身跟在后面小跑,一起钻进车里,坐稳后才打大剌剌呼出一口气:“干嘛去啊这么急,这都多少点了,我都没歇上一歇。”

“你可以选择下车,滚回去睡你的觉。”

“不要。”梁覃果断拒绝,凑近他吸两下鼻子,小狗觅食一般嗅了嗅,机灵得很:“我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淡淡的香水味扑鼻,白于煁嫌弃地将那颗脑袋推开,自从打探到周锡的住址,他心情放晴不少。年假后公司事情繁杂,累了一天,忙完手上的工作就立刻朝那边赶,地方偏远,他们绕了近一个小时才到,车子开不进去,只好停在路边,一幢幢老式的单元住宅年生久,有些潮湿。

“别告诉我你要对这块破地方下手。”梁覃说,又气势地评价一句:“准亏!”

但白于煁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些上面,没有理会他的废话。这个时候万家灯火逐渐熄灭,风声呼啸,白于煁鼻尖被吹得发僵,想起那日在露天雪地里堆雪人,周锡将他裹了一层又一层,更加一心往杂乱的小区深处走,昏暗的路灯把两道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直到上楼,停在他烂记于心的门牌号前,才定了定神。

“原来你不是来看地皮子的,是来找人的。”梁覃东张西望,他非常确定白于煁的朋友没有一个会住在这种地方。

白于煁依旧沉默不语,他没找到门铃,就直接上手敲门,“咚咚”的几下,略微急促,声音不算小,楼道里的声控灯光黑了又亮,亮了又黑,眼前封闭式生锈掉漆的铁门始终稳如泰山,无人答应。

“是谁呀,好像没人。”梁覃试图从门缝里窥探进去,很明显这是一个极其蠢逼的行为,放弃地靠墙站着,也伸手敲了两下,不抱希望。

收回手时一个激灵,如梦初醒般明白了什么,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两眼发光:“你是来找周锡的?”

听到“周锡”俩字,白于煁终于给出了点反应,施舍他一眼,“走吧。”

“不找啦?你给他打个电话呗。”

白于煁眼眸发黯,低声答道:“他不在。”

回去的路上梁覃想到一些事,冒出几个不解的疑惑在脑海绕圈圈,表情像便秘一样纠结:“阿煁,你…你你老实告诉我,你和他这么久,是不是…是不是你在下面?”

他不喜欢男人,但也不瞎,周锡除了身份处于被动地位,其他方面怎么看都不像是被压在身下的那个,可在他一贯的认知里,白于煁这么要强,也不可能甘为人下啊。

白于煁闭着眼,淡淡回他:“嗯。”

梁覃差点惊呼出声,缓了一会儿又问:“你现在虽然表面屁事没有,但你不要以为我真的笨,你拿镜子好好照照自己,看看脸上有多难看,堪比沈西洋出国后的你,不,你现在这副模样,还要难看得多。”

以前白于煁还会借酒消愁,在他面前倾诉怒骂,如今闷头垂眼的,刻写在面上的浓重失落溢于言表。

梁覃探头,神神秘秘地:“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这也是他第二个问题。

他代人把白于煁送回家那次,白于煁表现得越来越来在乎周锡,就隐约感觉哪里不对劲。

“是。”

一切问题都顺利成章地解决。

梁覃不说话了。

第二日白于煁是独自来的,没等到人开门,倒是敲开了对面的门。

“年轻人,别敲了。这家没人住。”对门邻居是一对老夫妻。

“没人住?”白于煁绷着唇线,松了松大衣领口,手不知为何,轻微颤抖着:“不是有人么?”

他查得清清楚楚,那人何时搬进来,每个月房租多少,租赁合同到期时间多少,一份资料来回看了好几遍。

“你是来找姓周的那个孩子吧?”

白于煁生硬点头。

“那就对了,搬走才没两天,房子都退了。”老奶奶惋惜说道:“昨晚也是你吧小伙子,今天你又来,你不知道他家出了丧事吗?”

“丧事?”白于煁微微一愣。

“是meimei,可漂亮的小姑娘。两个人在这里住了好多年啦,都是善良的孩子,没爹妈,经常照顾我们这对老人家,就在两三年前经常见不着人,后来偶然遇见一次,问了才知道是女孩子得了重病,哪知年边又回来了,我以为病好了,我和老头子还为他们开心,结果小周过来向我告别,万事由命,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他们不是大富大贵人家,你要是来问他们还钱的,我和老头子有点积蓄,他们帮我们不少,你要就拿去,别紧着去找去催,不定在哪儿难过着呢。”

老奶奶絮叨念着,白于煁再没了敲门的力气。

余颜颜临终前留给周锡留一句话。

她说:“哥,来年…来年春天,你一定要来看我。”

人在死亡面前,都显得苍白难看。

余颜颜是笑着去的,周锡庆幸她得以解脱,却无法真正露出的笑容,只是尽可能的,装作淡然一点,在她耳边说一说往事,让她在欢愉的记忆中里离开。

生老病死是常态,但对于余颜颜来说,这一生实在短暂。

他拖着可有可无的行李,抱着骨灰盒逃离这个城市,那天刚好小雨夹雪,淅淅沥沥落在皮肤上有些刺骨,联系到离孤儿院较近的墓园,买了一处好位置,埋了,立上石墓碑。

石墓顶的照片,还是余颜颜十八岁,他为她庆祝成人礼时拍下的,白晃晃的牙齿,笑得很灿烂,中间往下是楷体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