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红】所有物（五）
亲吻，食髓知味；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莫关山老是觉得有人跟着他，他这么跟贺天说的时候却被贺天嘲笑电视剧看多了胆子都变小了。他气得甩开贺天搂住他肩膀的手，一个人走在前面，自然没看到贺天突然阴沉的脸色和猛地回头的动作——什么都没发现。 起初贺天以为是贺呈，但见一告诉他贺呈因为公司有急事回了总部，连着一帮忠诚的小弟都带回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见一显得非常兴奋，嚷着终于没有人像看囚犯一样管着自己了。 展正希敲他脑门，说虽然保镖碍事但是有人保护着总是好的，见一这么容易闯祸的性子总要有人跟在后面收拾残局的。 呵，保镖。 贺天讽刺轻哼，分明就是打手。 他又想难道是蛇立？莫关山答应他不跟蛇立来往，所以蛇立故意跟踪报复？ 这个猜测最后也被否定了，莫关山哼哼唧唧瞅他：这么多年的交情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贺天忍住了找蛇立干架的冲动，毕竟他曾经救过莫关山，算是莫家的恩人——他这么安慰自己，然后发泄似地吻莫关山。 接吻，似乎成为了习惯；亲热，仿佛产生了默契。如果贺天生气了，一个吻就能解决的事莫关山绝对不会选择跟贺天干架，贺天本身有底子在，还被莫父拖去专门练，跟着蛇立混的他只学到打架的技巧，却还是打不过贺天。 所以他选择了求饶。最初莫关山是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亲吻这种“打架”的方式的，后来碍于贺天的yin威竟然习惯了，他也竟然会主动用亲吻去化解矛盾。 莫关山以为这正常，兄弟之间的亲密而已，也没人告诉他不对——毕竟除了他俩谁也不知道这回事。 一直到成年，莫关山都没谈过恋爱，或者说他不会谈。高一的时候贺天倒是不知道抽什么风接受了一个女孩的追求，天天腻歪在一块简直当莫关山是空气一般。莫关山倒不在乎，那时他已经跟蛇立混了，看不到贺天耳根子也清净许多。后来没过多久，莫关山不小心撞见贺天和那女孩子要接吻，他淡定地转头，没走几步就被贺天追上来壁咚在墙上。 贺天长得很快，高一的时候已经一米八了，相较之下莫关山就显得娇小了些。 莫关山回头看，发现女孩子已经不见了，他想也是，放学了也挺晚了。他问贺天，你干嘛？不送她回家吗？ 那天下午天黑得格外早，贺天明明是背对着天空，莫关山却能从他眼睛里看到星光，灿若宝石。 我们分手了。贺天的语气很平淡，又很轻松。 嗯？为啥？ 看着他疑惑，贺天却笑了，黑色眸子里的星光满得要溢出来。他吧唧一口印上莫关山的侧脸，说，她没你好亲。 渣男。莫关山恶狠狠地说，耳根却红了个彻底。 没——贺天托起他下巴，她就是觉得我帅才追我，刚刚又觉得我不帅了。 自恋。莫关山偏头，试图把下巴拯救出来。 莫哥难道觉得我不帅？可我觉得莫哥很帅啊！ 这笑声实在欠揍，莫关山空出一只手向他挥拳，拍马屁也掩饰不了你渣的事实！ 拳头被贺天轻易拦下，他捏住炸毛男孩的下巴，真情实感：“但你真的比她好亲。” 那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 莫关山的脑袋里放起了炮仗，贺天被他脑袋里的炮仗炸得鼻青脸肿，那是莫关山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干赢贺天。 少年的恶习由此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亲吻而已，两个人嘴皮子一碰就完事，有什么好奇怪的？那天在酒吧应下这个赌约时莫关山这么想的。 高三高考前一个月左右，蛇立说给他打气，约着众小弟跑到酒吧去浪，莫关山喝得高兴有些醉了，糊里糊涂就一起玩起了游戏，玩之前还要定个赌约，一个小弟提议输了就要在座某个人接吻。 后来莫关山输了，还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做什么。蛇立开玩笑说，你要是亲了在座的谁谁谁，你就是gay。 莫关山登时就被刺激了，酒壮怂人胆，正好他没找到人亲，果断凑近蛇立，亲在他嘴角，笑声都带着酒气，你才是gay！男人亲个嘴怎么了！ 亲玩莫关山就缩回了自己的位置捧着酒瓶打嗝，没注意到现场突然安静的氛围。 咋了！亲都亲了，接着来啊！主角从沙发上跳起来嗨个不停，明显意识不清。 众小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眼睛往蛇立那边瞟，却发现自家老大着魔般舔着自己的嘴角，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 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纷纷暗示自己一定是喝多了看错了，也没人敢纠结亲个嘴角根本不算接吻这个问题，气氛再次活跃起来。 高考前还这么疯，估计只有莫关山心这么大了，也亏得没人拦着他。 贺天从蛇立手中接过醉成一滩泥的莫关山时特别想揪着莫父领子质问他为什么这么放任莫关山，但他不敢，也不能。 他硬邦邦地对蛇立说谢谢，把人架进车里，关门时却被蛇立拦住车门。 贺天挑眉，无声质问。 蛇立却笑了，笑容像毒蛇吐着信子般渗人；他舔自己的嘴角，似乎刚品尝了什么美味的佳肴，毫无惧意对上贺天危险的眼神，说：“谢谢款待，美味至极。” “你做了什么？”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蛇立还在笑，我只是做了你想做的事情而已。 什么？贺天一怔。 蛇立知道？蛇立知道！蛇立知道——“若非你对莫仔有恩，现在你已经躺在医院了。” “放弃吧，你知道你没有任何优势。”黑夜中的男人似乎听不见这句警告，兀自唱起了歌，慢悠悠地转身。 他用力关上了门，似乎这样就可以和蛇立切断所有联系。 车内，事件主角睡得安稳，对于刚刚可能爆发的一场PK浑然不知。 贺天……男生的梦呓把贺天拉回现实，他小心翼翼揉搓莫关山的嘴唇，催眠般轻语：蛇立对你做了什么？ 男生顺从回应：喝酒……蛇…… 贺天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而后清楚感受到掌心的湿润。他垂下头，刘海遮住眼睛。 莫关山，我知道了，我很爱你。 因为我很爱你—— 贺天没有说话，却把这两句话在心里重复了千万次。 莫关山，我很爱你。 因为我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