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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下决定的那一刻，她的心像是死了，她抛开了过往一切或许存在的感情。 她有更想做的事。 她本就是个偏执狂，命中注定只会做一个选择。 在白雪手下工作并接受治疗的这段时间，一部分的记忆随着她的研究缓缓推进，她也一点想想起来，过往的回忆。 其实这些研究，她已经做过了，如今再做一遍，难道这工作其实也只是为了让她恢复记忆么？ 她装作什么也没想起来的样子，心里对有些事情却有了答案。 为什么过晓一无所知，为什么她看到过晓，却再也没有那种被吸引的感觉，为什么如今的过晓，放下了原来最重视的名声与地位，变得佛系了…… “也许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转变了心态，回归家庭了？”绝大多数人这样猜道。 突然佛系的老师，加上一个没有名分的消失的学生，其实也传出了些闲话。 不过都没有依据，所以很快淡了。 而事实再简单不过—— 李流光坐在飞行器里，看着远处过晓一如既往地乘电梯去教室上课，他的笑容永恒。他虚伪的笑，真实的笑都永恒，那个真实的人类在社会里活得久了，已经能没有困难的永远这样笑着。 而现在，这个笑容也被完美又永恒地复刻在这个机械的壳子上。 过晓已经死了，她下的命令，她看着执行，看着他的记忆被提取，被数据化，被装进这个壳子里。 哦，对了。 虽然记忆相关研究早在百年前便被禁止，强制停止。 但实际上，据白雪说，他们家族一直在做相关的研究，现在，已经研究成功了。 只是在光能照见的地方，无人知晓罢了。 那天，过晓选了一家远一些的餐厅，他豪气的说要打车去，打车多方便呀。 但李流光说太贵了，算了，公共交通多方便呀…… 过晓勉为其难同意了。 导航规划了路线，他们走上了公共飞行巴士的车站。 自动驾驶的公共巴士已经停下，开着门，警示声响起。 那正是他们要赶的车，现在就要走了。 李流光见势不妙，赶紧一路冲了进去。 被留在原地的过晓愣了愣，申请明显挣扎了一瞬，但是收敛着小跑追上了。 他吐槽，李流光啊，跟着你，我也算是体验了一次年轻的时候……他有些假笑的样子，却分明是真心愉悦。 李流光在心里吐槽，何必那么装呢您，被社会规训的跟奴隶一样，何必在意那些虚假的形象呢？再快乐一点，自由点多好？你其实喜欢。 是你一直在跟我说，最重要的是要开心的呀…… 李流光还记得过晓突然苦口婆心的抓着她说了一堆话，说到底，原来是劝她，我们都有各自的家庭和生活，别把我看的太重。“只有你的家人，才是你真正可以信任的人。”言下之意，过晓可不是李流光可以选择去依赖信任的人。 李流光笑着回他，放心啦，我家人最重要，我当然知道。 其实李流光有一点，有很多，有太多过量的情愫，但她全都忍下，全当没有。她只是想要一个朋友，是身体的本能不争气。 有身体的本能又如何？她只想要一个朋友。 她想要一个最单纯最纯粹的知己朋友。 他们都是孤独的无人可以倾诉的人，如今遇见彼此，他们都只是想要一个朋友。 那次李流光为了证明自己比过晓晒得更黑，把胳膊凑过去比对。 而过晓配合她也伸过条胳膊，排在一起。 果然是黑一点，却细了一大圈。 李流光还在心里暗暗嫉妒人的肌rou，过晓却笑的有点前仰后合的。 如果把李流光换成个男人，他大概就不会这样笑了。 这个死要形象的人，倒是有很多次这样。 这时，他总该是真的开心的。 理论上，不被允许的开心。 每次好像他们又靠近了一点，他都会很开心。 虽然他自己不承认，但他的肢体语言却暴露了不少。 他们其实都有些心思。 所有认识的人都在担心他们越线，他们自己也都担心自己会越线。 可偏偏谁都没有，谁都清醒，他们每一天都在那条线的边缘游晃，又两个人都清醒地保持底线距离，永不触线。 在所有人的不看好中，他们互相抢着买单，竟真就在这一来一回间，成了摇摇晃晃却不翻船的知心朋友。 在李流光的病情严重后，抛开学习不再谈了，他们的交流少了很多。 断断续续三两句，可不知为什么，李流光总觉得这小船摇晃得越来越厉害。 他们很少见面，交流也少了，却微妙的，每一次见面都觉得关系沉默着突飞猛进。 也许不久，船就要翻了。也许不久，无关爱情都会成为谎言。 偏偏这时，船触礁了。 李流光微微笑着，只希望大家一起毁灭，世界一起毁灭，希望她选择的阵营一往无前。 她下命令是坚定的，甚至没有任何的纠结或情绪。 大方向上，她的理性和偏执让她从不犹豫。 可执行完以后，她感觉自己好像有些疯疯癫癫地，总像是有什么情绪促使她要毁坏什么东西。 可仔细一瞧，她心里却空空荡荡，分明什么情绪都没有。 只有一个想法，那件事，那个计划……她要坚持到底。 她要…… 她好像不再会感到快乐了，她总是没来由的想起过晓，然后难过。 她每天都像被剖了心。 但她更坚定。 已经做出这种选择的她，一定要长久地活下去，看到一切的结局。 她要装机械肺，反正有白雪报销，给老子装个好的，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