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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心爱的姑娘——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是心情就是这样——而他又不会向他解释道歉为何。他站在这里,像一个局外人,像一个透明人。樊淇澳是个心地善良的好青年。少年逐渐涨红的面色让他失笑,只好主动搭话道:“喝点什么?果汁?酒?”钟翛像只乍然受惊的白兔子,回过神来之后连连摆手,勉强笑道:“不用,谢谢。我不渴。”樊淇澳随性洒脱地一耸肩,自顾自喝起酒来,一边伸出手道:“我叫樊淇澳。你是杨的朋友?我也是。”钟翛回握住,努力抑制心底翻涌而上的,重音不同因此含义不同的两句“你才认识他多久?”和“你才认识他多久?”但口上还是羞涩答道:“你好,我叫钟翛。”说完飞快向杨夜的方向瞥了一眼,见大叔还在像盯着情人的脸一般盯着那口火锅,心情说不出的躁动、烦闷,还有些不安。钟翛段数还是太低。樊淇澳将他神色的一系列变化尽收眼底,十分好笑。不知出于何种想法目的,问得一针见血:“诶,你那么看他,是喜欢他?”钟翛迅速回视向樊淇澳,见樊淇澳微微向杨夜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微微一怔,顿了又顿,良久才憋出一句蚊子声音:“我、我有喜欢的人了……”樊淇澳晃晃酒杯,看酒中的奶油顽固地挂在杯壁上,透过这些繁杂与脏污直视钟翛:“不是杨?”钟翛这回回答的快了许多:“不是。”“哦……”樊淇澳十分体贴地换了个话题。而从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大叔原本在听到自己问钟翛那个问题时腾地竖起的双耳在得到答案后轻微颤抖着,又强自镇定的回落,就好像一只因为失望而耷拉下耳朵的猫。于是待叔侄俩感情交流完毕,谢见安吃到了杨夜给他煮得老到硌牙的羊rou。聚会没有再持续很久。在苏越的强烈要求下,大家把大叔所有的桌游牌全部囫囵吞枣式地玩了一遍。苏越原本要通宵,不过在杨夜轻飘飘一句“莫臻明天还要起早上班”的作用下,立刻表示要回家。杨夜送儿子儿媳走的时候不知为何笑了下,两人小小年纪倒也经历了风风雨雨才走到一起,风雨之后的彩虹就像棉花糖一样甜蜜,简直让他这个半老头子甜掉了牙。他伸手揉了揉自家养子头顶的一窝乱发,没敢揉莫臻的。送走两人后,樊淇澳也提出了告辞。大叔在人前一向是道貌岸人风度翩翩。等到了玄关处,樊淇澳利用杨夜的身体做遮挡,小指勾起杨夜衬衫的中间两粒纽扣间的空隙,低声笑道:“明晚见。”杨夜没回答,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无伤大雅的小动作。他没有送樊淇澳下楼,关上门后回身便见到钟翛抱着普洱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瞅着他。谢见安今晚打算留宿,杨夜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关于钟翛,非亲非故,他不想让他在这里留到第二天早上。普洱眯缝起眼睛,有些昏昏欲睡。今天她也疯得和苏越有的一拼,而小体格根本是和苏越比不了的。她现在浑身疲乏,虽然钟某人的怀抱不如大叔来得舒坦,但至少是自己熟悉的窝,也是躺惯了的,便没有拒绝,乖乖呆在了钟翛怀里等待睡神降临。厕所里传来水流的声音,是谢见安在冲凉,屋内只剩下两人。杨夜告诫自己是长辈,要和蔼可亲,于是他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双腿交叠,胳膊搭在电视上,倚靠在墙边,润了润嗓子,微笑道:“天色不早了。”钟翛道:“是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你回去早点休息吧。”“我……”钟翛动了动嘴唇,似乎说了什么,但是杨夜没看清,也就没有在意,又听钟翛道,“我是来道谢的,谢谢你昨天特的陪我挑礼物。”“哦?谢什么?真谢谢怎么不见给我的谢礼啊?”幼稚。杨夜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钟翛却像通了电一般猝然坐直了身子:“有礼物!不过在我家!”杨夜手中的水杯一歪,微微睁大眼睛:“我说笑的,你不用当真。”钟翛缓缓从鼻腔中吁出了气。“当你欠我个人情好了小鬼,”杨夜无所谓地一摊手,见钟翛有些皱眉头,就真的像对待小鬼那样弹额头。钟翛眯了眯眼,没有躲。杨夜接着道,“没准心血来潮让你给我跑趟腿买个蛋糕就抵消了呢。”钟翛“啊”了一声,说不上是开心是失落。他就是觉得自己怪怪的。杨夜很迁就自己,他明白,他说要上床,他们就上床了;他说当做没发生过,杨夜就当真与自己陌路;他说他们做朋友,他们就只是朋友。但都不对,每个关系都有那么点偏差,就像一架尘封多年的钢琴,每个音阶每个按键都偏离了音准。可他还不晓得如何调音,更不晓得什么才是完美的音准。他弹了这么多年的琴,回过头,他连自己的听力都否决了。他就是个迷路的小狮子,杨夜是身经百战的猎人,两厢可互成敌手,但他们知道成敌手只会两败俱伤。于是杨夜防备着他,他却想……对,就是这里。他到底希望杨夜对他怎么样?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不能过近,因为他最近的位置留给了叶新。却也不能太远,离开了视线不知道杨夜在做什么,他就闹心。不远不近的朋友?他曾以为这是最准确的,但不是。朋友可以有很多个,这显得他在杨夜的世界中可有可无。说到底,钟翛就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又不自量力的小朋友罢了。杨夜瞅他不知在想什么,想打个圆场,主动递给他外套:“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上午还要开会,不要迟到。”“我是真的有礼物送给你的,”钟翛嘟囔了一句,接过外套。被主人委婉地下了逐客令,也很不好意思,“你也早点睡——谢先生住你这儿?”杨夜只“嗯”了一声,不多话,有或不想多说。对,就是这种与你无关的态度,让钟翛感到无力又可恨。更何况,虽说杨夜和谢见安是兄弟,但毕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吧,公然留宿不会让人多想吗?可是杨夜也没有错,他的确不需要事事向自己报备。那么就是两人的关系分组分错了。一时半刻又想不出合适的关系称谓,钟翛决定回去仔细想想。……………………………..屋子恢复宁静。钟翛前脚刚走,谢见安后脚只在腰间围着一条浴巾便赤条条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狮子狗似的甩头发,甩了满地满墙的水珠。杨夜看不下去,扯过干毛巾给弟弟擦头发。谢见安安静地坐在床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