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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看着里面,看到韩冬野带着呼吸机安静地躺在床上,打着石膏的右臂和小腿被架在病床一边,头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白色纱布,大半张脸也被纱布包住了。他平平地躺在床上,看起来像是睡得很沉。时光瑞不知道何时走到他身边,用低哑的声音对他说肇事者已经被抓住了,说韩冬野不会有事的,说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说让他先回去休息。陈章站了一会儿,眼睛直视着看着躺在那一动不动的韩冬野,突然张开口,说:“你在这儿守着,我回去一趟。”这是自陈章从他办公室摔门而出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时光瑞哪里敢不答应,他半是激动半是心疼,急忙说:“我派人送你回去。”陈章答应了。他也不能不答应,除了那张皱巴巴的20万,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连手机都不在身边。刚下过一场暴雨,外面的空气十分好闻,凉风乍起,凌晨的天空已经微微泛起鱼肚白,远处的天边无精打采地闪烁着几颗细碎的微星,一片淡白色的弯月薄弱的飘在西面。天就要亮了。陈章回到学校时已经六点多了,他敲了敲宿舍门,睡梦中的老大王洋被惊醒过来,慢吞吞地爬下床来,给他打开门。宿舍里静悄悄的,王洋重新爬上床,继续睡去了。陈章走到阳台上,轻声洗了把脸,然后随便收拾了一下东西,换了一身衣服,背着包又出去了。韩冬野的宿舍楼就在他们这栋楼旁边,在六层。陈章慢慢爬上去,挨个找到床位表上印着韩冬野名字的那一间,敲开门。马上就要毕业,各学院的论文答辩也大多都结束了,因此很多人都提前开始清理自己堆积了四年的行李,甚至有一部分人早就已经跑回家呆着了。韩冬野宿舍里现在也只剩下一个人,他揉着眼睛打开门,问陈章什幺事。陈章说韩冬野出车祸了,要住院,自己来帮他收拾东西。那个人应了声“哦”,然后打了个哈欠,让他进去了。陈章轻轻走进去,那人给他指了指韩冬野的床和衣柜,说你轻点收拾,便继续回去睡了。韩冬野的床铺收拾得很整洁,大一时学校里统一下发的被子枕头被洗的发白,整整齐齐地摆在一边。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也整理得干干净净,清清楚楚的摆放在一边。陈章取了一些可能会用的到的,直接塞进包里。他打开韩冬野的衣柜,随意翻找了一下,突然从衣服的缝隙里瞥见,在衣柜后壁上似乎贴着一张奇怪的白纸。陈章撩开柜子里挂着的衣物,那张纸便完完全全地呈现在他眼前。是一张简单的素描,两张四开纸大小,画面上跳跃着一个矫健的人形,黑色的线条干净简洁,却将画上人物活跃的身姿勾勒的形象且出彩。画中人看起来正在向前奔跑,全身肌rou线条明显凸起,手下拍着一颗颤动的篮球,面容并不清晰,只看见大大的笑容跃然其上。画中人是自己,陈章一看见这幅画,就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他站在那儿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笑,然后伸手将那幅画揭下来,窝成一团,随意地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番外?宋宇城的梦夜色深沉,远处的高楼大厦闪烁着稀疏模糊的光点,昏暗逼仄的小巷寂静无人。阴风袭过,两侧沉黯的城墙巍然伫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陈章站在巷道中间,看到前方入口处隐隐有光线射进,有一个黑色的人影背着光朝他慢慢走来。人影渐近,陈章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慢慢向他靠近。明明是一样的脸,一样的身高,他却能清楚地认出他,是宋宇城。他看到宋宇城喘着粗气,满是疲惫的脸上染着新鲜的血迹,汗水顺着脏污的脸颊流下来,眼睛却十分明亮,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脊背微微曲起,穿着破损的黑色紧身衣,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衣衫狼狈,脚步疲乏,右手紧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黑柄长刀,刀刃一路拖在地上摩擦着粗糙的地面,发出不规则的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他正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陈章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他注意到他如之前的梦中一样,耳廓上空空的,干干净净。也如每一次的梦境,他的下身开始发硬。宋宇城走到陈章面前,在距离他大约半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他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仰头看着他绽放出一个开心的笑容,他说:“小章!我又梦见你了。”他舌尖那颗小小的钻石依然在原来的位置,随着他说话在黑暗中一闪一闪,散发着着璀璨的微茫。陈章冷冷地看着他,没说话。右手已经僵硬得无法伸展,被绑在手里的刀柄也已经被凝固的血水与汗水覆盖凝结,紧紧粘在手心里,宋宇城低头咬开潮湿的布条,皱着眉直接用左手将碍事的武士刀硬拽了下来,随手扔在一边。他抬头看了陈章一眼,揪着破碎的上衣衣角用力擦了擦脏污的手心,却突然一僵,似是想起了什幺,他低下头恼怒地看着自己满身的血迹与狼狈的衣服,恨声骂道:“该死,竟然弄成这个样子!”陈章也皱眉打量着他。狭小的巷子里有不知名的虫鸣一阵一阵的低吟。宋宇城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他低下头胡乱擦了擦自己的脸,眼睛看着自己浸满了血水的鞋子不说话。陈章看着他,声音平静的问:“你杀了人?”宋宇城无所谓地耸耸肩,用力擦擦手心凝结的血渍。“报仇而已。”说完他偷觑了一下陈章的脸色,补充道:“他们杀了我外祖,我是他生前钦定的继承人,不先替他报仇没法当下一任组长。”陈章没兴趣了解他的私事。他现在也很疲惫,决定速战速决,好让自己完完整整的睡一觉。陈章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无奈道:“就在这里吧。”宋宇城睁着眼睛疑惑地看他。陈章没工夫跟他废话,他揉了揉眉心,直言道:“把衣服脱了。”宋宇城眼睛一下子睁大,继而突然扭捏起来,捏着衣角小声说:“现在还在外面呢……”陈章面无表情:“那算了。”宋宇城急急忙忙解腰带。夜色渐深,星光黯淡,皎洁的月亮洒下一片漫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