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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9

    二十二章

寝室显得非常宽阔,被三丈多长的屏风隔开。屏风外间是桌椅壁橱,陈列着古玩和不知名的器皿,看上去竟还有那么些眼熟,两边高大的兽形香炉,兽口袅袅升腾起龙涎瑞脑。我的手心微微沁汗,隔着薄如蝉翼的丝绢屏风,看不清里面的陈设,但想到容止危就睡在离我近在咫尺的地方,复仇心愿即将得偿,不由得心气浮躁起来。

只听里面的人轻轻翻身,梦呓般的问道:“怎么了?”声音带着沉睡中的特有的低哑和飘忽,显得说不出的好听。

我僵住了,没有说话。他停了停,问:“人呢?”

我镇定了一下心神,恭恭敬敬的轻声回答:“没什么,不过是吹风惊到了乌鸦。”

“哦。”他似乎清醒了一些,又似乎仍在半眠,隔了好一会儿,又说道:“水。”

我应道:“是。”

轻步走到桌前,拿起火折点亮了蜡烛,桌上正有一个茶壶,旁边四只小杯。我心中暗自后悔:早知道他那么多事,深更半夜的还要喝水,我带上毒药直接放进杯中,省却了多少麻烦!然而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得小心翼翼的斟满,低头将茶杯端着,走进了屏风。

隔着屏风,烛光显得更加黯淡模糊,我一边小心提防着脚下别被什么东西绊倒,一边走到床前。隔着床头的纱幔,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的。我眼睛不敢稍移,低声说:“教主,水。”

里面的声音仍然是软软的慵懒:“拿进来。”

“是。”

我的心跳更快了,抬手刚想掀起帘子,却猛的顿住了。躺在床上的人兀自熟睡一般,紧闭着眼睛,即使是那么黯淡的烛光,隔着层层的帐幔,却似乎依然能看见他浓密的睫毛投下的大块阴影。柔软漆黑的发丝覆着白皙的脖颈,垂落在胸膛前,缠绕着修长白皙的身体,渐隐没在黑暗中。□的双腿露在薄被之外,懒懒的交迭着——身上显然什么都没穿。

这个变态!我气得咬牙,在心中狠狠的咒骂着,尽量克制住在这副完美的身体上捅上几个透明窟窿的欲望,尽量平和的揭开帐幔,轻声说:“教主。”

他停了停,困顿的动了动睫毛,眼睛依然未睁开:“扶我起来。”

我将茶杯放到床头的小桌上,挽起袖子,俯下身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扶起,想来想去,把他的长发拨开,伸手到他背后,触手是一片温软柔滑的肌肤,我倒抽一口气,这家伙真的什么都没穿,可得小心点拿捏分寸。我不敢造次,生怕用力过猛,弄掉了他的被子,露出些不该露的东西来,小心翼翼的折腾了半天,总算把他连同被子一起完好的扶了起来,在他的腰后垫了一块枕头,只是他仍然闭着眼睛,昏昏欲睡的靠在床头。

我双手端起茶杯,递到他的眼前,再次低声下气的说:“教主……”

容止危困倦的半睁开眼睛,细细长长的迷茫眸子像是泛着水气一般:“我要水。”

我耐着性子:“这就是水。”

“这是茶。”

我的忍耐终于到达了极限,靠近去,心一横——此时不杀,更待何时?料想他正在半睡半醒之间,必然料想不到此等变故;就算能料想到,亦躲闪不及,况且他手边只有枕头被褥,根本无法反击。想到这里,我十指微微运力,瓷杯瞬时裂成十块碎片,茶水飞溅,碎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的眼睛,咽喉,手腕以及百会,尾闾,章门等七大要xue射去,右手一翻,已是一柄雪亮的短刃在手。

容止危动也不动,身体却反激出一股力道,瓷片还未碰到他的身体,便被猛的激散,裂成无数更加细小的碎末,四散溅开。

然后,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动作……他太快,快的就像没有动过一样,一切只是短短一瞬间,抬手,反抄,手腕翻转,我的匕首倏然刺下,却被一硬物强硬格开——他的手中已握住一枚细长闪亮的尖锐物事,我只感到掌中一阵冰凉,只是兔起鹘落的一隙,我的匕首被他轻易的挑落。

我左手一探,将掉落的匕首一把抓回,这时才感觉到右掌中的刺痛,一瞥之下竟是鲜血淋漓,不禁大惊失色,这才看清楚他手上握着的竟是一根长约两寸的透明冰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是接住了溅落的茶水,用极为阴寒的掌力将茶水瞬间凝结成冰箭。

生死之际怎能容得一丝的犹豫迟缓,我只顿了这么一顿,手腕便被他抓住,他冷冷的问道:“你是谁?”

我一年来的苦功却也不是白下的,内力自内关激发而出,一用力便将手挣脱开,匕首再次疾刺。他却只是屈起手指,在刀背上轻轻一弹,我只感到一阵酸麻,手腕剧痛,匕首便即刻脱手,飞出老远。

他道:“你从哪里学来的武功?你怎么会……”

我情知今晚肯定无法得手了,转身便飞掌劈开窗户,跃了出去,身后劲风袭来,我侧身用足全力一掌挡回,内力空中相撞,嗤嗤有声。我的心脏怦怦直跳,强烈的恐惧让我不顾一切的死命奔逃,料得容止危没穿衣服,肯定不至于会追出来。果然直到我逃出了别院,后面都没什么动静,我这才舒了一口气,胸口却仍然一阵阵的激烈翻涌着。

失败的阴影在心里无论如何都无法消去。我颓然的坐倒在无人的巷陌,懊恼的几乎要哭了出来。

夜晚的浓重墨色逐渐减淡,天色慢慢发亮了。意识到自己再这样坐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才垂头丧气的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客栈。

连默的房门关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他还正在睡觉。我无奈的坐在他的床边,明知不该在这时候打扰,我却还是忍不住哽咽:“连兄,我好恨我自己啊!我失手了……“

连默蹭的一下坐起身来:“你出手了?!竟然那么快就出手了?!不是说要装成他的仆役伺机而动的吗?”

“我……我……”我鼻子一酸,抽噎起来,“我是实在忍不住,他太可恨,我进去了之后……忍不住一冲动就立刻动手了,我把师父传我的秘笈练到了第八层,本来以为我现在的武功,就算不足以和他对峙,偷袭总也该是没问题了,谁知还是不行……”

连默长叹一声:“不是敌方太强大,而是我方太鲁莽了!”

我哭的更加伤心了。

连默赶忙连声安慰:“别难过了,容止危的武功实在太高,只能说是深不可测,你能九死一生的活着回来,本身就是奇迹,已经很值得庆幸了!”

“那又有什么用?”我用力捶着床,“我太鲁莽,那么好的机会都被我糟蹋了……呜呜……”

连默问:“他看到你的脸了没有?”

我摇头:“没有。”

“那你还有机会。”连默说,“容止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