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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来,柜前一直与掌柜的交涉、却也听着这边动静的一位夫人不干了,随手抄了一把剪刀冲过来,指着金老板和洛月容气道:“什么?我早就知道你们两个有事,我今日,我,我要捅了你们两个!”金老板一回头,心凉了半截,自家那只母老虎怎么也在场啊,这可玩完了。鸨母又冲小红递了个眼色,一直缩在一旁的小红也开口道:“这也是真的,金老板和洛翠儿去红云轩的时候,我亲眼看见的。”宋夫人终于坐不住了,躲过剪刀冲着愣在原地的洛月容而去,一缕青丝瞬间滑落。洛月容是最宝贝她这一头乌发的,此刻被自己婆婆剪得像狗啃得一样,她竟觉得比被人当众揭穿丑事还要羞耻。宋夫人像是杀红了眼,又扬起剪刀,嘴中念道:“你犯了这样的事,辱我门风,是要遭凌迟的!今日,我就先凌迟了你!”洛月容也急了,跌坐在地连连后退,双手用力攥住宋夫人的手腕,这才没再让乌发遭殃。沈毓和荣铮都站在阁外没进去,然而听里面的哭号也知洛月容的日子到头了,荣铮轻轻捂住沈毓的耳朵,不让她去听那些污言秽语。第35章洛月容披头散发跪在地上,袖口被磨破了一处,脸上的脂粉被泪水浸湿,早已糊成一片。宋渊拿剑指着她,剑尖不住地颤抖。曾经光鲜亮丽的名角儿此刻求饶地虚握住那剑尖,哭声凄惨:“我努力摆脱我的出身有什么错!我是曾经在青楼里待过,可那时候实在是太穷了没办法,爹娘和弟弟都还要钱养活。”众人听罢,倒吸一口凉气,还有人嘻嘻笑了两声。“我能有今天,也是我日日寅时便起床练功,一步一步红起来的,我靠的是我的真本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难道一个人出生是什么身份,便要一辈子是什么身份吗?”这话很有道理,宋渊也颇为动容,他自然是知道她练功吃了多少苦头,也知道她能有今天多么不容易。握剑的手腕渐渐软下去,卫黎心头咯噔一下,出声道:“宋渊,事到如今你还可怜她?就算她误入风尘是不得已,可她为了名利,照旧和那些老板少爷们厮混在一起,这你也能忍吗?”宋渊和宋夫人都目色猩红,尤其是宋夫人,最经不得别人这样激她,厉声道:“渊儿你还手软!?”可官府的人在场,宋渊当然不可能把洛月容怎么样,只是胸中愤恨难平,作势要去掐她的脖子。衙役们将围观的百姓往外赶,沈益也带领手下人帮忙控制,一时之间倒是走到人群外围去了。洛月容两汪泪水似落不落,楚楚动人,然而眼神却是另一种凌厉,往尹飞卿那边一指,道:“梨园行里有几个是干净的?你干净吗?别让我把你和你师父的丑事抖搂出来!”一听她对师父言辞不净,尹飞卿向前大跨了几步,在众人探寻的目光中道:“你不要狗急跳墙乱咬人,并非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为了名利不择手段,你干出这样的事来,无非是你本心就不正!”尹飞卿轻提下摆,一步步走上前去,走到洛月容身前,她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睁大了眼睛道:“你是害怕了吧?哼,你和那个姓卫的联合起来给我下套,不过是因为我们是同行,你嫉妒我!不过如此!”尹飞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中满是不屑,他忽然俯身,在她耳侧道:“月容姐,你可还记得,我当年只是庆余班的一个小学徒,师父每日做了饭让我带着。师父那时候也穷啊,每日的饭不过是一个菜煎饼罢了,您那时候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旦角儿了,可您是怎么做的呢?您让其他比我大的学徒抢我的饭吃,抢走了扔到臭水沟里,一天天地让我饿着。您那时候十六七岁该有了吧?是不懂事?我又碍着您什么了?”箫笙的目光时时刻刻流转在尹飞卿身上,此时也凑到了近处,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她当然也忘不了,那时候尹飞卿每晚回来都几乎要饿晕,躺在床上两眼发直。自从她的丈夫去世后,戏班子里再也没人护着她,洛月容明着是针对尹飞卿,暗里是防着她。那时候,尹飞卿下午没戏可排,一个人蹲在院墙后面,嚼着一块发冷发硬的馒头,正好沈益路过,用一个热乎乎的包子就将他带走了。沈益太知道挨饿的滋味了,看见尹飞卿,哪有不管的道理。金夫人和宋夫人都不想再看见眼前这个女人,纷纷发话要当众撕了她的衣服。洛月容一脚踹开尹飞卿,往宋渊那边爬,一手掩了自己的小腹,抬眸道:“夫君,就算我从前千错万错,可你要坚信,我对你是真的啊,你不能不顾我们的夫妻情分……啊!”宋渊盯着她散乱的钗环,心烦意乱,挥剑挑开了她的手臂。平心而论,他对洛月容一见钟情,二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是难舍难分,若不是如今这样的事情捅出来,让他身为男人实在无地自容,他也不想把洛月容逼到绝境。洛月容抹了一把泪,又将宋渊的衣摆拉近了些,道:“我如今,怀了你的骨rou!”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将在场的人都惊得静默了几分。洛月容又道:“我找大夫看过了,是个男孩儿。”众人炸开了锅,纷纷道原来洛月容匆匆嫁进宋家,还真的是奉子成婚啊。卫黎低头沉思,前世洛月容嫁与宋渊后,一直无子啊,今生偏偏又有了?她转头去看宋夫人,果然面色和煦了不少,宋夫人就算不要这个女人,她总得要孙子啊,而宋渊又最是听他母亲的话,难道这次,又要叫洛月容逍遥而去了?等到瓜熟蒂落,百姓们兴许早忘了今天这一遭,若是洛月容再生个男孩,在宋府站稳了脚跟,到时候倒霉的怕就是她和尹飞卿了。毕竟,人言可畏啊!果然,宋渊已在母亲眼神的示意下,要搀扶洛月容起身,她面带羞怯,又要往宋渊怀里倒去。“等等。”众人回头,见方才一直站在门口不说话的三王妃走了过来,“世上何等神医能知你腹中胎儿是男是女啊?”洛月容见是王爷和王妃,眼神几不可察地闪躲了一下,回答道:“就是,一位大夫说的。”“那你如今怀胎几月了?”众人看王妃原是身怀六甲,心道她毕竟是对这事最明白的了。方才荣铮捂着她的耳朵,又怕压着她,又怕热着她,也没捂得太用力,故而刚才阁中的阵阵喧哗,沈毓听得一字不落。洛月容重重喘息了几口,才道:“四个月了。”在场的许多妇人都嗤之以鼻,四个月哪有不显怀的道理?荣铮也跟着插了一杠子,道:“我王府的太医在此,不如现在就给洛姑娘瞧瞧?方才闹腾了这么久,可别伤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