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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是苏父问他的话,虽然明知道现在问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但作为一个父亲,他需要他给他一个交代。孟沅其实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想不起事情的经过,他只记得,最后的印象停留在海水的蓝色,那种如宝石一般剔透漂亮的蓝色,把珊瑚的颜色和鱼群的颜色都遮掩住了,全部都是蓝色……是了,他们去浮潜。苏于溪看见有人下水,他跃跃欲试,对他笑着说,也想跟大海来个亲密接触。他说,曾经在协会分部看见过海缸里的珊瑚,还没有见过真正活的呢,一定相当漂亮,他很期待。他还说,他非常开心,喜欢跟他一起在海里的感觉。不对,他没有说最后一句。那时在海底,他的小酥鱼像一尾真正的美人鱼,游得自在无比,然后游着游着,他突然过来握住了他的手,拉着他一起。不是那种简单的两手交握,而是,十指相扣。他扣住他的手,潜水面罩下的面容那么模糊,可他就是能感觉到,他在笑,开心地笑,他还对他比了个一个手势。是什么手势呢?孟沅想不起来,又一次,他的大脑陷入一片空白。“孟沅?”苏父的声音隐约传来。孟沅浑身一个激灵,怔怔地抬头望向苏父,双眼里却是茫茫然一片空洞。苏父心头剧震,张了张口,“要是你不想说……”“是我,”孟沅忽而喃喃,“都怪我。”低下头,一声惨笑,“都怪我带他海边,我不知道……不!我应该知道的,他有心脏病,我明明应该知道的……可我却……都怪我,都怪我!”狠狠地,孟沅飞快给了自己一拳。半边脸都肿起来,一片青紫触目惊心,可是他恍若未觉,紧接着,又是一拳,不过这次苏父及时阻止了他。“算了。”只是意外,苏父已经明白了。而这一声“算了”,却是在孟沅心中激起惊涛骇浪——什么叫算了?是说事情已经发生,就再也无法挽回,是说苏于溪真的没救了,真的只能等待奇迹?不!他不能等!四十八个小时,他还有机会!疯狂地冲下楼梯,孟沅一边跑一边打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他认识的人不少,医学精英也不少,他不信就找不出一个能救人的医生来。他不信……隔着住院部苍翠的绿化带,孟沅狂奔的脚步戛然而止。春深,连绿意也是那样生意盎然,映在人眼里明媚得像是最深刻的讽刺。最初,苏于溪也是在这里住院,还在凉亭的亲水平台边欣赏游来游去的锦鲤,而那时,那个男人追上来。如今,也是在这里,男人笔挺的身影倒影着湖光春色,只不过,苏于溪躺在病床上,与他对峙的,换成了孟沅。“程奕。”孟沅缓缓放下耳边的手机。那一头,刚刚有人在说,“建议你去咨询一下程医生,他是这方面的顶尖专家。对了,我记得他不是回国了么?好像现在就在你们c城……”孟沅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眼前的这个人。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他的老同学、老室友、好哥们儿,是哪怕分开几年也仍旧可以打打闹闹互相贬损的那种朋友。只是,这朋友,却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面了,连电话也是,仿佛突然之间断了所有联系。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从那笔订单出现问题的时候开始的吧。而且是,心照不宣……将手机塞进裤兜里,孟沅绕过绿化带,程奕也转身,从凉亭中走了出来,相距两步远的时候,双方同时停下。孟沅面色沉静,倒是程奕嘴角弯起,隐约凝成一抹微笑。“说吧,要怎样你才肯救他?”毫不拖泥带水地,孟沅率先发问。似乎是很诧异他会如此开门见山,程奕挑了挑眉,“一点儿没变,这么耐不住性子,难道你还没吸取教训?”孟沅神情一僵,咬牙,“正是因为吸取教训,我才不会让过去的事重演,少罗嗦!说吧,要怎样你才肯救他?”程奕轻轻一笑,“救他,很简单。”孟沅深吸了一口气,死死盯住程奕的眼睛。程奕也不避讳他的目光,他摇了摇头,缓步走上前,不轻不重拍了拍孟沅的肩膀,就像从前在学校里,两个人还能交心的时候那样。然后,他与孟沅擦肩而过,在他身边轻轻吐出了这样三个字。冰冷的三个字。他说,“离开他。”☆、第66章“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孟沅问,没有回头。程奕也没有回头,他只是停下脚步,两个人就这么背朝对方站着,相隔不过半米。“因为,你不会让他死。”孟沅握紧拳头,而后,又松开,“那你就会让他死么?”“你觉得呢?既然有第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难道不是吗?或者你不妨试试看,看我会不会让他死。”程奕的语气似乎很愉悦,可神情却一丝笑容也没有,冷峻淡漠得就像最牢固的坚冰,而这句话说出来,自舌尖一路到达心脏深处,也是冰冷的。孟沅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你果然……呵呵!可笑我还以为——”仿佛再也说不下去,他自嘲般摇了摇头,低低笑了两声。程奕皱眉,微微眯起的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很快就隐没殆尽了,他抬手整了整领带,大步朝与住院部相反的方向走去。“我等你的答复。”到最后,程奕也只扔下这样一句。四十八小时很短,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一。从下午两点医生给出那个论断,到现在正是凌晨两点。孟沅坐在电脑前,不停闪烁的屏幕上,电子邮箱又开始弹出容量不足的提示框,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出现这样的提示,也不知他究竟发出了或者看过了多少封电子邮件。孟沅只是全神贯注盯着电脑,右手已经基本失去知觉了,他便换左手掌控鼠标,一封封邮件点开了又关上,一个个网页也点开了再关上……突然,电脑信号灯亮了,传来持续的滴滴声,孟沅一个激灵忙接通网络电话,是他的好友,也是上次订单事件中,帮他找出最重要的那个神秘化合物的人。“怎么样?”孟沅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然后就是两分钟短暂的通话时间,孟沅一直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听到后来,他木然地靠向椅子,像是胸口一直绷紧的那根弦终于逐渐松弛,浑身的脱力感如潮水般向他涌过来,恍惚眼前已是一片黑暗。时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