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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和周大莉同时转头四目相对,确认过眼神,这他妈的就是在开玩笑!任密秋默默捡起筷子边吃东西边沉默不语慢慢消化着一切,一筷子接着一筷子,看架势是想多吃点压压惊了。没吃多久,一顿酒足饭饱后,李以衡结账回来就看见吴钦趴在桌上一动不动。李以衡拿起他桌上的杯子闻了闻,问:“怎么让他喝酒了?”周大莉推了推他,谁知道人真是醉得一塌糊涂连点儿反应都没有,解释道:“他是个没长脑子的,刚把白酒当凉白开喝了,眼都不眨地就一口闷了,那样不上头才怪,再加上他酒量又差所以就这样半死不活了。”李以衡叹了口气过去架起吴钦,扭过头眼神询问任密秋。任密秋立马回他:“不用管我,曜曜说今晚有空上线,我要去网吧通宵。”他又瞥了一眼周大莉,周大莉也赶紧表态:“也,也不用管我,我去……”李以衡没等他说完就满意地点点头,丝毫没兴趣知道他要去哪,就只半拖半抱地带走了吴钦。吴钦的身体很软,没力气地倚在他身上,乖得像只小绵羊。月光清清淡淡,连路灯都是暖色调的,旁边的草丛里轻轻响起一路虫鸣。李以衡走了条偏僻的近路,整条路上就他俩,天儿还起了点凉飕飕的小风,一阵微凉。吴钦有点腿软,发了酒疯推开他偏要自己摇摇晃晃地走,但李以衡怕他走不稳就从后面抱住他让他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李以衡抱着他的胳膊,问他:“冷不冷?要不我们打车回去?”吴钦糊里糊涂地摇摇头说不冷,只一个劲儿地说别让他浪费钱,还要还车贷房贷什么的。李以衡听不清他的嘟囔,担心他着凉环着他低头伸手把他的外套拉链给拉严实。吴钦突然靠过来,唇贴着他的耳廓,醇香的酒气混着呼吸的热气纠缠萦绕,仿佛汹涌着要强势侵入灌满所有的感官。毫无防备的,吴钦勾唇一笑忽然凑过去冲着他的脸作势要吻他。李以衡下意识一惊,松开了他后退了一步。吴钦一下子跳出去老远,嘻嘻哈哈地问有没有吓到他。他站在远处,晃晃悠悠的,醉酒后红晕还没散,眼睛却亮如星辰。李以衡心跳很快,悸动得厉害,以前被枪指着脑袋心跳也没有这么快过。这种像是情人之间的玩闹他们以前从来就没有过,一次都没有。有些新奇,又有些迫不及待。李以衡说:“你过来。”吴钦酒劲儿没下却也不傻,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天真地捂着眼就觉得别人找不着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不过去,过去你肯定要打我!你个坏蛋!”李以衡现在只想过去抱住他按着使劲儿亲,最好亲到他喘不过气,亲到他眼里心里只有自己,可又怕吓着他,只能克制克制再克制,满心的焦躁都化成了一句破口而出的脏话骂自己:“cao!”吴钦拽着自己的衣角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吴钦以为他是在骂自己,玻璃心碎了一地,慢慢说道:“你凶我?”喝了酒以后的吴钦不争气得很,所有不安难过的情绪都被无限放大,矫情得厉害,蹲在地上就开始抹眼泪:“李以衡你不是人!你都不要我了,你还凶我!你他妈还敢凶我!老子就差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了,你都不要我,你怎么能这么坏!”李以衡这回是真慌了,吴钦怎么折腾打他骂他要他去死他都无所谓,可他就是见不得吴钦的眼泪,却偏偏自己是总惹他哭的那个人。“不是凶你,你别哭,不是凶你,也没有不要你……”吴钦不管不顾哭得伤心透了:“特别疼,李以衡你知不知道真的特别疼,火烧的我那么疼,疼得我都想恨你……可是,可是我不甘心,我还没有告诉你……”李以衡整个人像是被重物砸到一般,脑子里发着闷得钝疼,浑身的血都在叫嚣沸腾,要将他的灵魂都炙烤殆尽。他这是听到了什么?吴钦的话被他放在心里搅碎嚼烂,又麻又涩的苦味蔓延开来,这一刻,心口灼疼透风的窟窿终于被完整填满。这是他的吴钦,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跨越过生死后再次重逢的吴钦。多么可笑,自己到现在才认出他。直到他流着泪告诉自己他有多疼,直到这一刻才认出他。李以衡颤抖着伸出手抱住他:“你还没有告诉我什么?”吴钦鼻涕眼泪全蹭到他怀里,揪着他的衣领不肯放手,抽抽噎噎可怜得很:“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李以衡,我喜欢你。”始料未及接踵而至的悲喜,被岁月匆匆放大的爱恨,他刹那就懂了诗里的那种感觉——他看了自己的爱人一眼,爱人对他回眸一笑,生命忽然复苏。原来所有的深情厚意从未被辜负,无数镌刻心底的祈祷都有被神明聆听到,那些讳莫如深的秘密都不再不可告人。是了,生命就这样,忽然复苏。吴钦哽咽着:“我输了是我输了,我先动心了,我玩不过你,我输了……”“你没输,是我输了才对。”他低头吻着吴钦的额头,替他擦掉所有的眼泪,“是我输得一塌糊涂。”第二十二章、洁白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间,身边熟悉的人。吴钦揉着发胀的脑袋慢慢睁开眼,懵逼迟钝地反应了两秒,才清醒地意识到此时此刻这措手不及的状况。吴钦枕在李以衡的臂弯里,脸贴着他的胸膛,这相拥入眠的姿势让吴钦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虚幻且不真实,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吴钦咬着手指头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晚一口白酒下肚后,自己就不记事了,完全断片儿了!他和李以衡又是怎么滚到一起的?难道是自己酒后乱性了?这么重要的时刻为什么一丁点印象都没有?!吴钦还在抓狂惋惜中,就听见头顶上李以衡的声音:“不再睡会儿么?头还疼不疼?”像是天边乍起的隐隐春雷,藏在密布的黑云后,又闷又沉,却撩得吴钦怦然心动。吴钦说话都打着绊:“我们昨晚……昨晚…”李以衡摸着他的头发:“你昨晚喝酒喝多了,后来又哭又闹坐在马路边不肯走,我只好临近找了家旅馆临时睡一晚。”吴钦不好意思道:“……我酒品不太好,其实我喝啤酒还行,就是喝白的容易犯浑。”吴钦挺有自知之明,不仅酒品不好,睡相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也没好意思问两人是怎么抱着睡到一起的,估计八成是他晚上翻身自己夹着被子滚进人家怀里的。毕竟记忆中李以衡是个手脚老实又忠厚正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