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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蹙着的眉头。男人叼着烟,手指碰了碰他的脸。“叔疼你,”阚峻淡淡道,“就不会有时间这种东西。”没有保质期。他的眼凝望着寇秋,里头暗沉沉的,透不出一点光。手指还有些粗糙,磨蹭着脸时,刺得人微微发疼。寇秋点点头,说:“我知道的。”阚峻的唇角勾了起来。“你也听到了?”寇秋扭过头,对仍然愣在一边的查恭说,声音里带了点小骄傲,“阚叔说了,要疼我就是疼一辈子。”查恭:“......”他看了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活像是被谁打了一拳。最终迈动步伐,一声不吭地走远了。回到家时,查母正在乒乒乓乓满屋子翻腾东西,香烛和黄纸摆放的到处都是。查母还现杀了只鸡,弄了半盆腥味儿很大鸡血,神神叨叨在门口画来画去。查恭知道她信这些,也懒得再问,抬脚就往门里走。走到一半,查母忽然开了口:“儿子啊,你去见了谁?”查恭脚步迟疑,说了实话,“——方扬。”“方扬啊......”查母点点头,仍然慢腾腾用手蘸了蘸血,笑了笑。“没事,”她说,“他们家很快就要倒霉了。你等着,方扬肯定上不了学,你好好准备准备,过两天,你要去省城里头读大学呢!”查恭的步子彻底止住了,惊疑不定地望着他妈。他现在已经被查处了作弊,再也不能参加高考,自然也失去了录用资格。怎么查母这会儿说的,还是要让他上大学?这是还有别的路能走,还是查母已经彻底不清醒了?中年女人对自己说了什么浑然不觉,还蹲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笑,“你等着,等我把这个阵法画完,把煞气都引到他们家去,他们家就肯定得倒霉了。你等着,你等着......”可偏偏在这时,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阵极响的鞭炮声。查母打了个哆嗦,慢慢抬起头,问:“儿啊,这什么声音?”查恭走出门去看,这才看见一个邮递员正把大信封递给寇秋。阚峻立在他身畔,薄唇开开合合,像在嘱咐什么;旁边跟着他们来的司机远远地举着大竹竿,竹竿上挂了一串又红又长的鞭炮,噼里啪啦地挨个儿爆开了。少说也是一万响的炮。查恭站在门口看了会儿,随即才意识到寇秋手里拿的是什么。那薄薄的一张纸被从里头抽出来,街坊邻居们挨个儿传着看,个个啧啧赞叹不已。——是大学录取通知书。他不知不觉把这话说了出来,回头突然看见查母也站在身侧时,吓了一大跳。“妈?”查母没理他,双眼死死盯着前面。“你说......那是录取通知书?”查恭点点头。“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查母千百次地反复念叨着,望望那张纸,又望望自己身后画好了的阵,忽然两眼一翻,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白眼翻了半日,最终身子一软,晕倒在了门前。查恭吓得忙去扶,大声喊人求助,可鞭炮的声音太响了,大多数人都什么也听不到,偶尔有听到的,看见是他们家,也不怎么想走过来。鞭炮噼里啪啦,炸的满地都是。阚峻难得神色柔和,听着下属一个劲儿夸赞寇秋学业有成,自己就坐在屋里的凳子上,沉默着听。来贺喜的乡亲很多,阚峻和底下人说了什么,不一会儿就有人出去大声宣布:“这两天,乡亲们都可以来吃庆喜席!就在这门口,咱们连摆五天!”五天的流水席,想来的都能来吃,省钱又省事,这谁不愿意?村民脸上笑开了花,赶忙道谢,预备着第二天就来吃席面。阚峻从省城里招来了俩厨子,没用方家那小的可怜的炉子,自己带了灶具。把锅一架,油一热,油星儿跳跃着溅出来,辣椒一爆,自然就显得红火。那股子味道,隔老远都能闻到。寇秋自己家里养的就有几只鸡,圈在房子后头养着。听说厨子要用鸡,自告奋勇去后面逮。他跨进篱笆栏里,费劲儿地试图拿手去抓。里头的鸡扇动着翅膀,叫声一个比一个大,掀起来的灰几乎迷了他的眼。“咯咯!”“咯咯咯!”他往右抓,鸡就往左蹿;他往左去,鸡又往右来。走到哪儿都是鸡毛乱飞,那味道也不好闻,鸡的爪子还挠人,寇秋从来没干过这种活,不由得有点头疼。系统给他出主意:【你拿点食物喂试试。】寇秋于是蹲在地上,给它们散了点玉米。各种花色的鸡都涌过来,吃的还挺高兴,头都不带抬。可他刚刚伸出手,这些家禽就像是脖子上长出了眼睛,立马警觉地开始扇翅膀,噗噗地扇起几阵灰。忽然身后有声音说:“让开点。”寇秋乖乖让开了。男人的袖子卷了起来,不紧不慢走上前,问:“哪只?”寇秋给他指了指。“那个黑毛的!”阚峻于是凑近两步,忽然间伸出了手。那只鸡竟然像是被他的气势吓住了,一声也不吭,乖乖地缩在角落,被他抓着翅膀拎了个正着,提了起来。寇老干部由衷给他鼓掌。“阚叔厉害!”出得厅堂,下得麦地;既能写文件,也能进圈捉鸡。这是个全能型发展的人才啊!阚峻抓着鸡,与他一道往回走。男人走着,忽然开口说:“给你买了个书包,待会儿去看看。”寇老干部一愣。“我有书包。”“嗯,”阚峻颔首,“那是新的。”他走进屋,又补了一句,“别的学生都背,你也得有一个。”寇秋心中又是一热。背包是黑色的,是从国外买的款,双肩包,上头的拉链设计很特别,包面上印着几个大写的英文字母,很时尚。在这村里,还是头一回有这样的书包出现,流水席开始时,有好几个人都忍不住凑上来看。“这个好啊!”“看起来还挺结实,料子摸着也不错。”“应该挺贵的吧?”寇秋腼腆笑笑,“我不知道多少钱。”众人于是又是一阵啧啧。“肯定挺贵的,你看他抽的烟,都是那种高级烟,”为首的一个青年说,脸上露出了点向往之色,“那天我捡了他抽的那个烟头尝了尝,那味道,跟咱村里卖的三毛钱一根的完全不一样!”有好几个人都听的眼热,等阚峻再出来,就眼巴巴盯着他,看他扔不扔烟头。瞧见有还剩下一小半的,就喜滋滋用衣袖蹭蹭,再小心翼翼揣兜里,准备回去也尝尝这难得一见的好烟。阚峻烟瘾大,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