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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客厅已经看完了,大概能想象出上边儿是什么模样,刃唯还怕这年久失修,无人保养,楼梯走两步就塌了。那枚软戒呢?放哪儿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不会放在客厅,刃唯望了望天,发现还得上楼一趟。应该是在卧室的。小心翼翼地照着地板,刃唯借光亮向前走了几步,突然一脚踏空。只听“咔”地一声,他一条腿嵌落入已摇摇欲坠的木地板内,地毯扑开一层灰,把刃唯呛得不行,整个人一松手,完完全全地摔进地下。“我cao,痛死人了……”慢慢爬起身,刃唯头脑发晕,撑着身子环视一圈周围,黑的。他低头看一眼手中,庆幸手电筒还在手上。他嫌地下室脏,赶紧起身拍拍屁股,正想抖抖灰,没想到一脚踩上了一块木板。木板还特别配合地发出声响:“嘎吱。”哇,这是什么?刃唯看那用鎏金做的涡旋画框,脑海里忽然涌上难言的兴奋感。这一定是好东西。刃唯咬着衣摆,努力躬身站好,又抬腿卡在木凳上,伸手去够那一张神秘的画。用尽全力抬起那张裱得十分华丽的画,刃唯总算松一口气,抓起手电筒就往上边儿照。只这一刹那,刃唯大脑当机,足足愣了有十秒。画中的男人一身西装,领口熨烫得平整爽利,披一件羊绒大氅。他生一双深邃又锐利的眼,高鼻薄唇,气场十足。这人眼神冷漠又高傲,正侧对着微微扬头,下巴颏儿沿到耳鬓,勾勒出让刃唯难以忘记的完美下颚线。画上的人,还能有谁?是刃唯一见钟情、又朝思暮想、再穷追不舍,还准备相伴一生的人。“成景廷……”刃唯念叨一句,紧盯住画上陌生又遥远的熟悉面孔。他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却撞上一个人冰冷的胸膛。第三十二章刃唯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他先是惊慌,随后心跳加速……因为知道是谁在身后,他甚至没有着急着回头。但他无法将心中波澜化作平静。身后的人说话了:“别动。”手电筒应声而落,摔在老旧的地板上。明明才表明心迹不久,刃唯却又再一次陷入自我怀疑之中。他用一只手掐着另一只手臂膀上的rou,直到掐出了血印子,才感觉到自己不是在做梦。他惊得脑子转不过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察觉到成景廷的手臂环上自己的腰,刃唯才回过神来,“你……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身后人的身上好像更冷了……比以往每一次接触都要冷。刃唯掩盖不了地打了个寒颤。站在他身后的成景廷感觉到了,但还是把他从后抱得很紧,只有唇齿间的吐息是温热的,“我回来看看。”“回来?”刃唯看地下室一望无际的黑暗。你回来什么回来?这儿是我的地盘啊。刃唯领地意识极强,却被成景廷一句话“侵犯”得心头发痒。他心底忽然升出一种隐秘的亲密感,解释不了。成景廷刚刚说话时,吐息尽数到了他脖颈间,而在这种寂静到极致的情况下,刃唯感觉到成景廷的鼻尖也蹭到了他的下颚边。却没有本该炙热的呼吸。“嗯,回来。”成景廷说着,扣住刃唯的手。眼下四周漆黑,那张画意外落地,没有丝毫受损。仰头是望不到极限的塔楼天花板,脚下又不知道还藏着多少秘密。刃唯整个人进入一种迷茫的状态中,怎么咀嚼也没懂“回来”是什么意思。在刃唯回家时,成景廷就已经跟着了。他同刃唯一起潜入费尔曼,看对方开门进楼,满脸新奇,原本平静如水的情绪竟然生出了刺痛……百年如流水奔远,再次相遇直至今天,刃唯还是不记得他。刃唯对这里,只有好奇,没有怀念。“你为什么不说话,”成景廷完全收紧了臂膀的力量,“你怕我?”他最担心的事情来了。“不是……”刃唯任他抱着,声音有点抖,“怎么就是回来了?你什么时候跟着我的?”想象过无数个剖白场景,成景廷已经坦然面对,“我属于这里。”刃唯说:“第二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成景廷本来打算再瞒一段时间,但他现在看到刃唯脸上神情仓惶无助,心一下就软了。越拖越久,对两个人都不好。他抬眼,丝毫不回避地直视刃唯。他还能说什么?除了把一切都说出来,眼下别无他法了……成景廷不禁想,刃唯还会保持现在这份心思吗。只要是凡人都会怕鬼吧。每一次,刃唯一讲“不会怕鬼了”、“驱邪的”总会刺痛成景廷在这方面敏感的神经。他虽然已没有理由苟存于世,但也曾经是rou体凡胎,也会心痛。“我很想以’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作为开场白,但这个故事我希望你自己去了解。我和你都是故事中的人,我不愿意讲。”成景廷说话的声音不大,地下室内似乎更安静了。“我和你都是故事中的人?什么意思?”刃唯脑海里一片混乱。落地的手电筒正不偏不倚地照亮了那幅画,画上的“成景廷”不带笑容,更显阴郁。成景廷一沉默下来就通体如冰,刃唯被成景廷抱得快打喷嚏。他盯住画,小声说:“成景廷,这是你去拍的写真照吗……”“不是。”成景廷否认。这是伯爵的塔楼,画的角落写了“Earlsg”,那么画上的人一定也是伯爵了……刃唯这么想着,猛地睁大眼,“你为什么跟伯爵长得一模一样?”“……”成景廷高估了刃唯的联想能力。“费尔曼的伯爵就是我,这里是我的塔楼。”成景廷说完,补充一句:“曾经的我。”刃唯被说得意识混乱:“那X呢?这儿是我家的,你为什么说是你的?这幅画……”他说着,目光瞧向那画,仔细观察又觉得不像刻意做旧。再说了,除了刃镇烽和每个月按时来打扫的亲戚,费尔曼塔楼早就多年未有人进入。成景廷作为外人,怎么可能有机会出入自如。见刃唯根本没把想法往“成景廷不是人”这根筋上搭,成景廷有些无力,望着刃唯迷茫的眼神,心又软了。成景廷张张嘴,自尊心作怪,还是说不出“我是鬼”这种话。窗外夜风起,凛冽之气钻入室内,地下室不知为什么也有暗流涌动。只听“啪嗒”一声,落满灰尘的木柜上摔下一盏空烛台,它倒地翻滚两圈,碰到了摔在地上的手电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