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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在胸口盘旋发酵,沉闷得如同暴雨前窒息的空气。虞舒见他脸色不太好看,担忧地问:“薄晏之你是不是有点中暑?要不要跟我去奶茶店喝点冰的?”“不用。”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期待着她能不顾拒绝再次邀请。这样的想法矫情得他恨不得揍自己一顿。——毛病!原以为她会就此告别,然而期待却成了真。虞舒伸手揪住他衣袖,仰起脸撒娇似的说:“去嘛去嘛!我正好也渴了,你就当是陪我了,好不好?”重逢后,她很少流露出这样一面,可爱得让人招架不住。薄晏之唇抿得更紧,总觉得被她抓住的那只袖子似燃了火,热度一路漫上,喉间一片烟熏火燎,以至于那声“好”沙哑得要命。见他答应,虞舒笑了笑,连忙拉着他往奶茶店走。阳光斜射而来,她低头看见自己小小的影子被他圈住,看着就像是在相拥而行。她脸颊有些烫,轻轻松开了他的衣袖。想到刚才为了挽留住他说的那番话,后知后觉感到羞耻。在毒打谩骂的环境下长大,她的性格做不到对谁撒娇,可难得遇见,她舍不得就这样说再见,一时着急就……薄晏之会不会觉得她很嗲很作?她放慢脚步,回头偷偷打量他表情,却见他低眉盯着衣袖上的褶皱,似是出了神。薄晏之在想些什么?两人各怀心事走过了一段路,到了奶茶店才重新打破沉默。虞舒要了一杯水果茶,扭头问跟着进店的薄晏之:“你喝什么?”对女生钟爱的那些奶茶水果茶什么的不感兴趣,薄晏之抬眼在花花绿绿的菜单上一扫而过,随便点了杯薄荷水。“只要薄荷水吗?”虞舒担心怠慢他,又确认了一遍。他心思不在喝什么上面,随便一杯冰水都行。点完餐,虞舒顺势掏出手机付款,却听耳边“嘀——”一声,薄晏之已经快她一步扫了码。她张了张嘴正要出声,对方已经猜到她打算说什么,直接转身走到店门口,避开不想听的话。然而虞舒却追了过来:“说好我请客!”“嗯。”薄晏之敷衍地应了声,没有下文。虞舒给他发了个红包。提示音在他兜里响起,他没看。她便绕到他面前提醒:“薄晏之!收红包!”他依然没动,眉心敛着隐隐烦乱。虞舒没察觉,还在催着他接受。极力克制的情绪终于冲破冷静,倏然脱口——“顾然给的奶茶你都肯接受,为什么非要跟我客气?”这句话之后,两人之间陷入死一般的沉默,只剩歇斯底里的蝉鸣在耳边此起彼伏。顾然给的…奶茶?虞舒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么一件事,不久前顾然的确有给过她奶茶,但那天是因为他买了全班的份请大家喝,每人都有,如此一来,她总不好ky地单独把奶茶钱还给顾然。在她看来转眼就过的小事,薄晏之为什么会知道?又为什么会在这一刻提起?她敏锐地捕捉到少年眼底的懊恼和狼狈,紧接着,便意识到了什么——薄晏之他……难不成是在吃醋?注视着那张冷戾面容,想象着他别扭的心理活动,虞舒感到一阵违和。应该是她想多了吧!薄晏之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喜欢她的样子。她也记不起重生之后有做过什么值得被他爱上的事。上辈子……似乎也没有……所以那个未解之谜又浮现脑海:薄晏之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她满脑子胡思乱想。这时冷饮做好了,店员探头喊道:“您的水果茶薄荷水好了!”“来了!”她连忙应一声,转身去台前拿了冷饮,然后再次走到店门口,把薄荷水递给薄晏之。此时薄晏之也在懊恼刚才的冲动,他很快接过,用半杯冰水让自己冷静下来。两人并排站着,半晌后,虞舒打破沉默:“顾然的奶茶并不是单独请我是请的全班,我跟他之间没什么特别的。你是不是从哪儿听到了什么流言?”薄晏之哪肯承认自己最近在四处打听虞舒和顾然的八卦,生硬地否认说:“没有。”虞舒又说:“听到了也别信,都是些无聊的人在乱传。”这话让他胸口的烦躁散了许多,可想到刚才亲眼看见的画面,面容便依旧紧绷。虞舒打量着他的脸色,迟疑着问:“我收顾然奶茶…你很在意?”被戳中心事,薄晏之浑身一僵,捏着塑料杯的手都没了知觉。他想要否认,却因为事出突然,声音卡在喉咙里半天挤不出来。虞舒便自顾自顺着那句话继续说下去:“你不用在意。他对我来说只是普通同学,但你不一样。我不想你请客不是因为跟你关系远,要客套,而是…比起你请我,我更想请你。”“你不一样”……这四个字像是救命的灵药,让他陡然间又活了过来。拧紧的眉轻轻松开,他假咳了声,口是心非地说:“我没在意。”见他脸色缓和,虞舒也轻松下来:“没在意就好。”一杯水果茶喝到底,虞家的司机也到了。虞舒远远望见,扔掉空塑料杯,和薄晏之道别:“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这种天气注意别中暑。”说完,她噔噔噔跑下石质台阶,忽然想到什么,站在最下面一层回头望向他,“竞赛就在下周一,你要是……”话说到一半,她记起数学竞赛是早上9点,虽然她也想要为自己后援的亲友团,但进考场前就那么点时间,总不可能让薄晏之专门早起跑来跟她说一句加油吧?这么一想,她便打消了念头,“没什么,那我回去了!”她转身继续往路边走,不多时手腕被人从身后拉住,是克制的力度。她再次回头,视线掠过少年上下滚动的喉结,落在那张紧绷的脸上。而后,是略带沙哑的嗓音,低低问:“竞赛…在什么地方?”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烙在手腕,隐隐发烫,虞舒却没甩开,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反问他:“你要来吗?”薄晏之视线移向远处:“随便问问。”“哦,那就没有知道的必要了。”虞舒故意戏弄。然而他却轻易中计,倏地扭头,再次看向她,隐忍了片刻,终于缴械投降:“我会去。”难以言喻的安心和欢喜在胸腔蔓延。虞舒不再捉弄,告诉他:“在市一中。不过考试早上9点就开始,进场前没有多少时间,你不用来,心意我已经收到了。”“嗯。”他从善如流,就这么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