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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魏眠曦的指尖抚过她脸颊旁边散下的发,轻轻道。“狡猾的小狐狸,你可千万不要骗我……不要骗我……”夜渐沉,他呆了许久方才起身离去。床上的人倏尔睁眼,目色冰冷如刃,无一丝茫然。他不该爱上她,因为一旦爱上,她就成了他的弱点,从前欠下的所有感情,她会一分一毫地讨回来,这个樊笼,她誓要走出。霍铮,等她。不论生死,她都相随。……婚期已定,俞眉远在魏府的日子变得忙碌。魏眠曦如今是摄政王,同亲王制,他的妻子便也是王妃,一应婚服头冠全由宫中按制督造,宫里除了派人过来给她量体裁衣之外,亦派人出来教她礼仪。此外,魏眠曦亦命京中商铺将布匹、首饰、衣裳样子等种种东西送进府里任她挑选,俞眉远每日应付这些,叫苦连天。“我不嫁了!”连试数身衣裳,她发了脾气。恰逢魏眠曦进来,听到这话眯了眼。“不嫁?”他佯怒威胁,“你不想随我去赤潼关了?”“不去就不去,在京城也挺好的。”她转头见到他,骄傲地仰起下巴,并不吃他的威胁。红景白梅的衣裳,让她愈发明艳,她脑后长发分作双髻,仍是少女的娇俏,他怎样都看不够。这些日子她安分地呆在他身边,会撒娇会气恼,会拉着他的衣角,会蒙他眼睛,会笑着叫他名字……她从未离他这么近过,近到触手可及,近到他觉得像场梦。近到……他生怕自己一个眨眼,这梦就醒了。手一伸,他将她抓进自己怀中:“想都别想,你就该牢牢跟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许去。”她脸大红,垂了头咕哝:“我还没嫁你呢,你别离我这么近。给人看见又该诨说我们了。”“谁敢说你我?”他蹭蹭她的发,沉声问。“说正经的,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回家?总不能让我在你这里出嫁吧?”俞眉远推开他,正色道。“在这里有什么不好?我们的婚礼在宫里行,从哪里出门都一样。”魏眠曦从妆奁上拾拣了一只攒丝红宝石的簪子,在她发间比了比,轻轻插在她鬓边。“哪里一样了……”她还要反驳。“我舍不得你离开,你乖乖的别闹。”魏眠曦语气温柔,却不容置喙。俞眉远狠狠瞪他一眼,背过身去不搭理他。他还是不相信她。……天又大雪,冻得树上挂下冰棱来,一簇簇像白色宝石晃花人眼。南疆那边出了差子,羌人见萨乌与大安朝打得不可开交,也想趁乱分杯羹,便集结了数万大军压在南疆境外,与大安打了两场,各有输赢。因为这事魏眠曦被叫进宫里商议了两日,回府后又召了下属进屋闭门议事,连着几天不眠不休。俞眉远带着魏初九在他书房外犹豫着。她一个人在魏府住着,没个说话的人,难得有个魏初九与她年龄相仿,又不像其他人那样说话拘谨,俞眉远便时常寻她来玩,魏眠曦初时不大同意,后来见两人确实交好,又看她高兴,便也随了她们。“郡主,王爷他不喜欢有人在他办公时打扰他,我们还是回去吧。”魏初九不安地拉拉她的手。俞眉远见她这副模样便一跺脚,道:“你在这等我,我自己过去。”“郡主。”魏初九叫了一句,没能阻止她。俞眉远手里拎着食盒,跑了两步还没靠近书房门口就被人拦下,魏眠曦果然不让人靠近。也不知说了什么,俞眉远忽然就绕过了守门的两个人,直往门口奔去。“砰。”她才跑到门前,书房的门就被人从里边震开,一道剑气挥出,叫她停了脚步。剑气掠过,削下了她颊边一缕发丝,她呆住。“阿远?你怎么上这儿来?”魏眠曦神色不虞,见是她便收了手上的剑,从屋里出来。他身后跟出好些人,都稀奇地盯着俞眉远。“我……”她捂着胸口,脸被吓得泛白,“你几天不休,我来看看你罢了。”魏眠曦将脸色放缓,挥挥手让身边人都退下,亲自将她拉进屋里。书房的门再度关上,他拉着她走到书案之后。“这是什么?”他指着食盒问她。俞眉远正眼珠直转,打量着他的书房,被他这么一问方才记起自己的目的,忙将食盒往桌上一放,从里头取出一碟糕点与一壶茶来,没好气开口:“王爷,奴婢只是想来看看您,惦记着您商量军国大事忘了身体,所以做了糕点给您送来,您不领情便罢,怎还想杀我?”魏眠曦听笑了:“哪个人敢不领你的情,哪个人敢杀你,我替你教训他!”“明知故问。”俞眉远撇撇嘴,将糕点往他面前一推。他看了眼碟中糕点,小巧可爱,泛着甜香,讨喜得很,很久以前她也曾经做来讨好过他。“你做的?”他拈起一块玫瑰糕。“尝尝。”她点头,有些期待地望向他。他便不语,拈着玫瑰糕往嘴里送,可糕点才沾唇,他忽又停下。眼眸一垂,便无人看清他的目光,他把玫瑰糕放回碟里,轻道:“阿远,谢谢你,我一会再用。”“……”她的笑渐渐凝固。“我们说说话吧。”他抬眼,笑着扯开话题。俞眉远抿紧唇,欲言又止,而后伸手拈起碟中的玫瑰糕往自己口中塞去。“阿远,你做什么?”魏眠曦拉住她的手,可她却又用另一手飞快拈起碟中糕点,一块一块往自己口中塞去。他忙倒了茶喂到她唇边,她将头一扭,只从食盒里捧出自己泡的那壶茶,直接往嘴里倒去。琥珀色的茶水沿着唇角流下,她咽了好几下,方把口中塞的糕点咽尽。“阿远!”他心疼极了,以指腹拭她唇边茶液,不知她突然发怒是为了什么。“你不相信我,对吗?怕我在这糕里下毒?魏眠曦,这三年发生了什么事?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又为何要与我成亲?”她吸吸鼻子,有些哽咽开口。魏眠曦语塞,他被她看穿了。他的确无法相信她。俞眉远转身,头也不回跑出书房。这一发火,她便没理过魏眠曦。这丫头执拗起来,脾气比牛还倔,他放低身段哄了她好几天,也没能哄好她。细想想也是他有错在先,叫她委屈得比海还深,可他并没多少哄女人的经验,只能依着她的性子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