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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适地拧眉。“出去,都给孤出去。”景詹低吼道。殿内宫人鱼贯而出,习语却不动,担忧地看向温亭晚。直到看见温亭晚对她微微点头,才犹豫着出殿去。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温亭晚想下榻同太子说话,可脚尖还未触地,太子已倏然扑了上来,高大的身躯紧紧抱住她,像个牢笼一样,怎么都挣不开。“晚儿。”他在她耳边喃喃,“孤错了,孤真的错了,你怎样才能原谅孤。”温亭晚嗅着他身上浓重的酒气,胃里翻江倒海的一阵,她强忍着恶心,拳头在他背上狠狠砸了一下。“殿下,放开臣妾。”景詹反将她箍得更紧了,“不放,不能放,放了你就要跑了。你会对别的男人笑,会被男人好,你就彻底不要孤了。”温亭晚觉得可笑,明明是他先不要她,先嫌弃她的呀。“殿下,您醉了。”“孤没有醉!”景詹松开手臂,大掌捧住她的脸,逼她看向他,可触及温亭晚冰冷的眼神,那双平日凌厉摄人的眸子借着酒意渐起水雾。“晚儿。”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乞求,“你对孤笑一笑,笑一笑好不好?”第56章换回来了14可臣妾不再心悦于殿下……温亭晚不知道太子在发什么疯,她不仅笑不出来,反将眉头锁得紧紧的,还企图挣脱他站起来。“殿下喝醉了,臣妾喊高裕送您回去。”她厌嫌的表情狠狠刺激了景詹,他双眼发红,一遍遍道:“你就对孤笑一笑,笑一下就好。”醉酒的景詹不再是以往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他更像是个任性的,讨不到糖的孩子。温亭晚不明白太子为何一定要她笑,可看现下这情况,她若不笑,太子就会没完没了。“好,臣妾笑。”她僵着一张脸,勉强扯起嘴角,却是笑得比哭还难看。太子凝眸看着,似乎并不满意,“不是这样笑的,你明明对那个男人笑得很好看,你从前对孤笑得也很好看,孤想看你那样笑。”她都笑了还挑三拣四,温亭晚有些烦躁,复又沉下脸来,“臣妾累了,今日没心情笑。”“那改日。”太子闻言,非但没有不喜,反像抓住了什么机会,“孤往后天天来陪你,你总有一日心情佳,会对孤笑的吧。”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她确实会有心情佳的时候,可再没有心情对他笑了,她对他的喜欢都已磨灭在那一年的岁月里,化作齑粉,随风飘散。温亭晚不言,只用那双沁着霜雪的眼睛望向他,冰冷无情,没有回绝,却用更残忍的方式给了他答案。景詹蹲在她的身前,握住她纤柔的一双手,抬头悲伤得看着她,“晚儿,孤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嘛……温亭晚的心微微颤了一下,曾几何时,她无数次祈愿着,甚至梦见太子对她说这句,醒来时面对冰冷的现实,委屈到泪湿枕畔。可当她真正听见的时候,却没有欣喜,更多的是时过境迁的怅惘。这世间很多事是无法补救的,如一棵枯死的树木就算去浇再多的水也是于事无补,既抽不出新芽,更无法还生。入东宫这两年来,她知自己是一厢情愿,不敢怪罪太子对她无意,可若说没有一点怨怼,那定是假的。纵然太子不喜她,她多少也希望太子能给她些正妻的体面与尊严。而不是任皇后刁难磋磨,任流言肆意蔓延,连宫中最低等的下人,都在暗暗耻笑她这个太子妃朝不保夕。她缓缓吐出一口气,不愿再拿往事纠结争吵,只风轻云淡道:“可臣妾已经放下了,也不再心悦于殿下。”温亭晚轻飘飘的“放下”和“不再心悦”就像一记重锤砸得景詹发懵,亦像是给他判了极刑。脑中绷紧的最后一根弦断了,他发了狂一般抱住温亭晚,“不会的,你怎么可能轻易放得下呢,明明之前你那么在乎孤,你只是在骗自己,晚儿,孤错了,孤真的错了……”温亭晚被他抱得难受,几欲喘不过气,可怎么求太子都不肯放手。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咬牙一把推开了他,怒意上头,下意识抬手一扬。只听一声清脆的“啪”,殿内诡异地安静。温亭晚怔愣了一瞬,看了眼自己发疼的掌心,后怕地望向太子。可太子不但没被她打醒,反摇摇晃晃,用一双迷蒙的眼睛看过来,下一刻酒意彻底上头,他半跌在了地上。见此情形,温亭晚向外喊了声“高裕”,甫一喊完,胃里一阵翻腾,她直接倚着床榻疯狂呕吐起来。高裕和习语进来时,内殿一片狼藉,空气中酒气和呕吐过后的酸臭味混在一起,何其难闻。“殿下!”“主子。”高裕忙将太子扶起来,习语则上前轻拍温亭晚的背,命宫人送热水脸盆来。“殿下。”高裕唤了太子一声,见太子醉成这般,旋即有些为难地看向温亭晚。温亭晚正吐得难受,习语接收到眼神,因心疼主子,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高公公,太子殿下醉成这般,您还不带他回励正殿嘛。”高裕本欲让太子留在这儿的,就算是偏殿也好,可现下看温亭晚这态度,强留也没有意思,遂命宫人抬来步辇将太子送了回去。因吐了一遭,温亭晚次日一直有些恹恹的,提不起劲儿,想起昨晚的事儿,实在是怨极了。午后,方毓秀抱着孙旭来时,温亭晚才起了身。方毓秀见她这模样,问了缘由,才知与太子有关。温亭晚与太子的事,方毓秀一直没有过问,她看得出这阵子以来温亭晚对太子的冷淡,多少也猜到了些缘由。她让习语抱着孙旭去了庭院中玩儿,见四下无人才忍不住问道:“晚儿,你对进东宫这事儿后悔吗?”温亭晚怔愣了片刻,从未有人这么问过她,她思量片刻,正视着方毓秀,一字一句认真答:“不后悔。”“可你如今……”“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可以后悔的机会,若我当时选择不进东宫,而嫁于旁人,谁又能保证我不后悔呢。虽说那时怀着几分冲动,可路既是我自己选的,便容不得我再说一句后悔。”她与太子之间剪不断,理还乱,因纠葛着他们的不仅仅是情,还有恩。从前她将两者混为一谈,后来才明白,情是情,恩是恩,她大可不必为了报恩将自己的感情搭进去。温亭晚知道方毓秀在担心什么:“无妨,你忘了,我还有他呢。”她缓缓将手覆在微凸的小腹之上,眸光像春水一样潋滟温柔。没从温亭晚的脸上看到悲色,方毓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