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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下,继续道:“如果真是他,那他必须死。”司马绍看了眼王悦,许久才道:“你作何打算?”“今夜杀何康。”他看向司马绍,“近日何康势头迅猛,温峤和我都觉得快挡不住了,必须刹住叛军的势头,天明无论如何必须杀何康。”擒贼先擒王。司马绍问道:“谁去杀?”王悦看了司马绍两眼,“还记得当年你我在太学学骑射吗?我听曹淑说,当年你差点一箭射死我,有这事?”司马绍冷淡地望着王悦,“你那是自己找死。”“我决定了,我打算把何康射死在乱军之中。”王悦看了眼司马绍,没再继续说下去,抬手喝了口案上的茶。月夜中。陶瞻与段秀率千人逼近对方船舰,火从江上南方一路烧起来,火光中,无数尚在睡梦中的叛军命丧刀下。陶瞻收了鞭子,抓过长矛往夜里走去,背后是满江冲天火光。一千人,瞧你怎么打了。打得好了,一千人能打出一万人的阵仗。“传令下去,何康,砍一刀,赏一千两黄金!能杀何康者,赏黄金万两,封五千户侯!”陶瞻将长矛从叛军喉咙里□□,他朝着夜色深处走去。反正琅玡王家有的是钱!王悦在岸上遥望对面江火,听着夜色中仓皇的号角声与战鼓声此起彼伏。火光中,黎明绽出一线白亮的光,江面上轻舟快船终于顺风归来,背后是穷追不舍的东南水师。王悦眺望着江面,身后温峤缓缓抬手,无数雪亮的箭头对准了那片水域,早已埋伏好的王师从黎明的晨曦中浮现出来。江面上,一字排开的大船劈浪而来,裹挟着敌方主将毫不掩饰的怒意,秦淮河被犁出道道白条。王悦站在高台上盯着那片水域看,江面上有浩渺水雾,大船前方,十几艘快船飞快地穿梭在雾气中,朝着北岸掠来。一旁的温峤看了那一字冲来的大船许久。东南水师,腾蛇过江,怒而化龙。温峤终于叹了口气,看向王悦,“可惜了,全是你王家家当啊,这一夜过后只怕是要没咯。”王悦望着那江上的船舫,快船靠岸,他只说了两个字。“放箭。”火团朝着江面上大船疾射而去,万箭呼啸如鹤唳。乱军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声,“叛将何康何在?!”一刹那间整个江面上全是回荡不息的怒吼,“何康何在?!”郗鉴的京口水师乘着快船从侧边斜射而出,雾气弥漫,回神后慌忙想撤退的东南水师一转身,望着那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后方江面雾气中的百艘战船,所有人均愣在了当场。声音越来越响彻整个战场,从水路到陆地,全是越来越声势浩大的怒吼,“何康何在?!”年轻的东南将领站在船头听着那声音,握着刀的手终于轻轻抖了起来,仿佛天地间全是这巨大的声响,回荡不息。他猛地骂道:“撤!”王悦眼见着一艘漆黑的船横冲直撞,竟是有隐隐突围而去的势头,忽然他回身往高台下走。温峤瞧见了,忙喊道:“王长豫!你哪儿去?”王悦正好撞上半死不活烧得都满脸灰的陶瞻往高台上走,他顺手从他手中捞了弓箭,“借我。”他转身往下走。夜色中,大船突破了重围朝着对岸飞驰而去,船篷已经被整个烧成了一团火球,浓烈的黑烟滚滚而上。船上的人都从着火船篷里跑出来,尖叫声不绝于耳,着火的大船终于停在了水中央,年轻的东南将领何康欲跳下水游回去,他脱了甲胄。郗家水师船舰上,王悦缓缓搭弓对准了东南方向,大雾弥漫,他食指勾着弦,一双眼望着那雾气。他是见过何康的,王悦注视着那团变幻的雾气,一点点移着箭头的方向,一闪而过的稀薄雾气,王悦松手放了一箭出去。一声破空的呼啸。入水的那一瞬间,何康被一箭贯穿胸膛,他面朝着水直接沉了下去,汩汩的血色从水中缓缓腾上来。王悦看了那平静江面许久,终于缓缓放下了手里头的弓。……一直到了中午,战场才基本平静下来,江上飘着百来多艘安静燃烧的大船,士兵拖着尸体去埋葬,天气转暖,及时处置尸首是怕惹出什么瘟疫来。清点战利品的时候,一行人又坐在了堂前。陶瞻问王悦:“王长豫,你瞧见你王家水师就这么在你眼前烧没了是种什么感觉?”王悦老老实实地喝着茶回道:“爽!”陶瞻又问道:“是不是后悔了?当年你若是娶了郗璿,你如今还有郗家一支水师在手。”王悦看了他一眼,道:“我要兵马有何用?我是个文臣。”陶瞻笑了,“你会后悔的。”没了兵马,便相当于自剪羽翼,琅玡王家之所以是江左第一门阀,凭借得不是王导的名气,是王敦的兵马。陶瞻看着低下头继续喝茶的王悦,眼神漫不经心了起来,他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王悦今日做得过绝了。王悦是故意而为。陶瞻很欣赏王悦这种败家的劲头,王家大公子这手笔确实是潇洒,不管他是出于什么考虑才把事做得这么绝,总之他做了,说明他真的有魄力。看热闹的人看到这儿,已经很满足了,这真是出好戏。外头脚步声响起来。温峤清点了东西,将名单呈给了皇帝后,他也寻来了这大堂,一进来就瞧见王悦与陶瞻在喝茶。温峤道:“查了一遍,没找着何康。”“死了。”王悦放下了手里头的杯子,神色不变。温峤一愣,“什么?”王悦没多说什么,问道:“找着王含了吗?”“没有,他没有追过江。”王悦点了下头,“行吧。”作者有话要说: 世子后期被谢家和王家压着打的时候,确实后悔了不过没事,世子后期是高玩,啥都没有他也能玩~等王敦死了,后期修罗场就开盘了,就可以开始各种怼了……第94章天煞军帐中。锦衣少年在画风筝,笔沾了朱砂,轻轻点着鹏鸟的眼睛。沈充冲进军帐,望着那悠闲自得的少年,猛地吼道:“外头的水师死了过半!何康也死了!你究竟在干什么?!”年轻的藩王抬头看了他一眼,扑了下手里头的风筝,低声道:“我说了,我不会打仗。”沈充似乎想发怒,却又生生忍住了,他红着眼怒视着年轻的藩王,“你!”司马冲忽然抬头看向他,一双清幽幽的眼,他瞧着那白袍小将灰头土脸的样子,开口道,“你慌什么?”“你知道什么?!”沈充一瞧自己手里头还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