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卡维也不知道大书记官是怎么赚钱的，反正艾尔海森的家不算特别小，至少还能空出一个大房间给他改造成实验室。

    居家的艾尔海森褪下了平时锋芒毕露的模样，只是穿着一套简单的衣服，手上还端着一杯茶。

    闻到烤蘑菇披萨的浓香味，卡维怔愣：“你在吃晚饭？”

    艾尔海森望向墙上的钟表，没什么神情，但卡维总觉得对方在鄙视他。

    “现在刚过七点一刻，我在吃晚饭这件事有什么问题么？”

    “……”

    你没问题，但我没吃啊！

    看着艾尔海森又返回餐桌前坐下，卡维厚着脸皮凑上前，发现艾尔海森的晚餐除了烤蘑菇披萨，还有他最爱的马萨拉芝士球。

    肚子的叫声也不合时宜地咕噜咕噜冒泡，艾尔海森的手稍微一顿，放下手中的食物，进了厨房。

    等再次出来时，多了一双碗筷放置在卡维面前。

    卡维就这么看艾尔海森慢条斯理地分着食物，对方嘴上还冷冰冰地说道：

    “虽然我不介意分享晚餐，但我希望你下次最好吃过饭再来，毕竟我没有义务替你解决。”

    塞着芝士球嚼叭的卡维瞪着面前这个Dom，突然和谐的相处让他感觉有一瞬间似乎回到了曾经知无不言的时光。

    好不容易吞下肚，卡维才反驳：“我现在好歹也是你的实验对象，没有回报就算了，连顿饭大书记官都舍不得分享？”

    本以为艾尔海森还会怼自己，结果对方沉思了一会儿，竟然真的点了点头：“晚餐可以报销，但我并不是每天都会准时回来，你可以去兰巴德酒馆就餐，记在我的账上。”

    卡维哽住，好一会儿才嘟囔：“……有钱真好。”

    晚餐过后，卡维跟着艾尔海森进入了他的实验室。

    房间内堆满了各种书籍、材料，以及一些仪器。

    而现在，这些东西几乎都被艾尔海森收拾到了角落里。

    房屋的正中央只放着一张椅子，扶手两边都镶嵌着皮扣锁，看起来就像是审嫌犯专用的。

    但卡维很清楚，这玩意儿是要用在自己身上的。

    现在的他不仅会在平常戴上虚空终端，一天甚至需要打两次抑制剂，使用这样的双重压制才能克制得了本能欲求和失落症候群，这几乎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负担。

    比如最近，他已经鲜少能睡够8小时了。

    能够感受到自身的变化，但卡维依然不想随便找个人进行刻印。

    先别说刻印能否真的给他带来完美的解决方案，如果真的刻印了……

    抬眸看着眼前艾尔海森的背影，卡维想，他就不能与艾尔海森继续保持现在这样了。

    毕竟刻印的Sub只能听从伴侣的指令。

    “坐上去吧。”

    密不透风的房间内，艾尔海森的费洛蒙在逐渐增加，有意无意地围绕着卡维转，将他的费洛蒙带动着溢了满室。

    卡维有些紧张，但只在今早打过的抑制剂已近消失，失落症候群的毛病又快跑了出来。

    随着皮扣锁的落下，卡维也变成了一条任人宰割的鱼。

    “等等……”

    在Dom的第一条指令下来前，卡维忽地阻止他。

    对上艾尔海森略微疑惑的目光，Sub无奈地苦笑道：

    “虽然我是配合你进行研究实验，但为了预防万一，我想，我们还是该设定一个安全词。”

    安全词是为了防止Dom的言行超过安全界限由双方共同决定的词语，只要PLAY中Sub感到任何的不舒服、不对劲，都可以说出安全词强制让PLAY结束。

    艾尔海森没有异议，这是Sub给自己争取权益的正当理由。

    “你取吧。”

    对于艾尔海森来说，什么词都是一样的，反正都是从Sub的嘴里说出来。

    金发红眸的Sub额角渗出汗液，目光之下深藏着艾尔海森不明白的情感。

    朱唇微开，Sub说：“就用……『LOVE』。”

    Dom蹙眉，罕见地流露一丝尴尬的情绪，但很快就被他掩埋。

    最终，艾尔海森什么也没说。

    就这么默认了卡维提出的安全词。

    ＊

    “嘿，卡维，又见面了。”

    兰巴德酒馆的角落里，卡维面前摆着他最爱的食物，但本人只吃了两三口就一直没再动了。

    法比安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写教案。

    男人端着酒杯递到卡维面前，浅笑道：“大建筑师是真的打算在须弥城当个教书先生了？”

    卡维看着那杯浅蓝色的鸢尾花酒，一阵恶心涌上喉头，好不容易将呕吐感压下，他摇着脑袋退回了法比安的酒。

    “放心，这算我请的。”

    卡维时常没有钱，因为他几乎把自己所有赚到的钱都花在了昂贵的抑制剂上，所以法比安先入为主地以为卡维只是不想花钱。

    结果对方却回道：“谢谢你的好意，法比安，但我最近在戒酒。”

    “这么突然？为什么？”

    法比安是真的无法理解，以前最常跟他一起喝酒的就是卡维，酒瘾那么大的家伙居然说要戒酒？

    卡维不想说是因为抑制剂的副作用，导致现在什么也吃不下、喝不了。

    灵光一闪，便道：“嗯，现在在交往的Dom不喜欢酒味。”

    反正艾尔海森也不在这儿，随便他怎么说，对方也不会知道的。

    卡维安慰自己。

    没注意到法比安一闪而过的不悦，对方又继续问：

    “大巴扎要搞一个游园会活动，据说会有很多小游戏玩，祖拜尔剧场的妮露小姐到时候也会奉上特别演出，要一起去看看吗？”

    卡维有点讶异：“这项活动教令院居然审批通过了？”

    “现在执政的可是草神大人，她向来对艺术类的活动很感兴趣，那些老头子就算不赞同，也没什么用。”

    “什么时候？”

    “一周后。”

    卡维点头，虽然是法比安提出的问题，但脑子里冒出来的同行伙伴却是那个不近人情的Dom。

    距离与艾尔海森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卡维急匆匆地收拾东西，并没有马上答复法比安。

    “我会考虑的，但我现在得走了。”

    呕吐感已经消散，卡维想了想，还是喝下了那杯酒：“谢谢你的酒。”

    直到人彻底离开了兰巴德酒馆，一名观察了他们许久的好友才凑上来，有些奇怪：“你是不是忘记告诉他，那杯酒是今日特调，有催情的效果？”

    法比安这才露出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我还真忘了……看我这记性。”

    “你最好告诉他一声。”

    “嗯，我现在追上去，希望还来得及。”

    一无所知的卡维还没走出多远，猛烈的热意就如同熊熊燃烧的大火，倏地窜上心头，全身上下都像是被丢入火炉中淬炼般火热汹涌。

    这里离艾尔海森的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卡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着用走的，或者用爬的到他家。

    但无论如何，他绝对不想在这里遇到任何一个Dom，亦或是普通人。

    Sub就是这样的低劣生物，随便一个人，只要在渴求疏解时出现，就会压制不住Sub的本能任由对方摆布。

    卡维恨这样的本能，也恨拥有这样本能的自己。

    “卡维——”

    法比安的声音由远而近。

    直到男人走上来时，卡维已经被难以忍受的yuhuo压制，跌落在草丛边。

    一开始卡维并没有多想，但法比安适时的出现让他不由得意识到，那杯酒有问题。

    褐发男人蹲下来，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垂涎已久的金发美人因为欲望而脸色通红，不停地喘着粗气，发软的身体甚至无法支撑他起身，看上去很可怜，但那双带着坚毅愤恨的瞳眸却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他、征服他。

    法比安的支配欲逐渐升起，与艾尔海森充满清冷气完全不同的、带着攻击性的费洛蒙猛然降临。

    劫波莲香不由自主地随之释放。

    以第一性别开始的欲望火焰，在眼前这位A级Dom的诱引下，逐渐变成了Sub的本能欲求。

    卡维甚至不知道自己的Sub空间是什么时候打开的。

    他瞪大眼睛，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法比安，羞愤、憎恨、悔不当初，纷乱的情绪接连翻涌。

    “张开双腿。”

    Dom的第一道指令在Sub空间打开的第一瞬间，就从法比安的嘴里发出。

    令法比安没有想到的是，卡维并没有像他预想中那般，与其他Sub一样，立刻照着自己的指令动作，反而双手死死紧抓着身下被水浸湿的松土，十指指甲都已经被泥土灌入，嘴唇被自己锋利的牙尖狠咬，小血珠不断冒出。

    身心脑三重的痛苦接踵而至，这不是Sub能承受的剥肤之痛，但面前的金发美人仿佛拥有强大的意志力，和其他的Sub完全不同。

    “对着我，趴下！”

    法比安不喜欢这样无法掌控的感觉，第二道指令也带上了与平时温和开朗完全不同的强硬凶狠。

    “……我……我才不、不要被支配……”

    声音从喉间断断续续地吐露出来，劫波莲香竟然在缓慢消退。

    即使指尖流血，口腔溢满血液，甚至于红眸都流下淡色的血水，卡维也没有丝毫打算妥协的意思。

    “到此为止。”

    陌生又熟悉的男声从法比安身后响起，教令院鼎鼎大名的大书记官从月色下款步而来。

    Dom空间的强劲落下让法比安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脑神经的阵阵刺痛在脑内旋转。

    艾尔海森的低气压通通发泄在了法比安身上。

    “停、停下……”

    卡维的出声让二人同时一愣，Sub抬头望向那位心心念念的高大Dom：

    “带我回家吧，艾尔海森。”

    卡维的话让艾尔海森掩下杂乱的情绪，只是单膝下跪，大手轻轻触上了卡维的脑袋。

    在朦胧的月色下，艾尔海森的绿眸都变得与月光一样温柔。

    “乖孩子。”

    意外得到的『Reward』（奖赏）让卡维的失落症候群像得到了治理的水阀，忽地就被压制消失。

    抵抗Dom指令的身体与精神都已经到达极限，安慰感让卡维克制不住自己，眼皮仿佛千斤重般缓缓合上。

    因为卡维的阻止，艾尔海森并没有再为难法比安，他缓了许多后，有些不可置信：

    “你就是卡维的那位Dom伴侣？”

    艾尔海森不置可否：“如果下次我再看到你使用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我就要考虑向大贤者报告了。”

    “一名无法克制自己的Dom，还能继续在教令院任职？”

    不等法比安接话，艾尔海森已经将卡维环抱入怀，就这么神色自若地将人带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