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

    商虞拒绝了商振年给她请家教的提议，她同样是场场考试年级第一的选手，商振年也不是太担心，既然她自己不想就算了。

    一中的高三直接进入了魔鬼模式，停了所有艺术课，每天唯一的户外活动就是早上的跑cao。

    就这商砚初还提心吊胆的，整天抱着手机搜一些“怀孕能不能跑步”“剧烈运动对胎儿有什么影响”“流产怎么办”之类的话题。

    宋诚见他“沉迷”手机还以为找到同好了，结果这位少爷经常一下课就不知所踪，他有次偷偷跟上去才发现这人在高三那几间教室外面晃来晃去。

    因为旁边就是教师办公室，不仔细看就像是要去找老师问问题的。

    “兄弟，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看上哪个学姐了？”

    商砚初正在搜“怀孕五个月以上还不显怀正不正常”，忽然一个声音出现在极近的耳边，他差点吓得把手机扔出去。

    他立马锁了屏，但宋诚已经眼尖地看见了怀孕两个字，他眼睛瞪成铜铃，“我草，你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么？”

    商砚初一怔，“你放什么……”屁。

    宋诚快速环顾了一圈，确定周围没其他人，又压低了声音，“是谁啊，你爸和你姐知道么？”

    商砚初一句话没骂完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关商虞什么事，为什么要让她知道？”

    “……”宋诚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道，“要被你姐知道你未成年就搞大了女生的肚子，你这辈子估计在她那就抬不起头了。”

    商砚初脸上涌起一阵热意，不知怎么莫名把“你”“搞大了”“你姐的肚子”这几个词重组在了一起。

    “草！”他暗骂一句，脑子发热，“不会说话就别说！”

    宋诚更蒙了，他哪说错了吗？

    但商砚初脸都红了，估计气得不轻，他还是先道了歉。

    “不是你想的那样，别出去乱说。”商砚初警告。

    “那当然，兄弟誓死给你保密。”宋诚拍胸保证。

    两人初中就认识，虽然交情不深，但知道宋诚虽然人不着调了点，说话还是可信的。

    商砚初放心了下来。

    他和商虞平时行动轨迹很一致，可不会同行，商振年不回家的话他们俩吃饭都是分开吃的，所以他近距离观察对方的机会并不多。

    只知道商虞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甚至比他精神还要好。

    反倒是他自己，被整天的胡思乱想折腾得形容憔悴，某天照镜子还被自己吓了一跳。

    商砚初气得要死，他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关心商虞都不会领情的，想到这他便非常不爽，但要就这么不管，他又做不到。

    周末商虞一般都是待在一楼书房，姐弟俩书房门面对面，商砚初小时候是黏着商虞共用一间，后来不乐意靠近她，情愿不下去，是以他的书房虽然建了，但使用次数屈指可数。

    自从发现商虞怀孕之后，商砚初就总担心还出现那天晚上的事情，万一商虞又昏倒了，他在附近好歹能及时发现。

    这天商虞前脚进了书房，没过几分钟商砚初就也熟练地尾随了下去。

    他的门留了个缝，坐在门边的桌旁写带下来的卷子。

    商虞估计没在学习，隐约有音乐声传出来，还有来回走动的声音。

    最近天气转凉，今天难得出了次太阳，阳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洒落在卷面上。

    对面书房细碎的响声像是令人安心的白噪音，商砚初已经习惯了这样边留意商虞边做自己的事情，竟然生出了一种对方在陪伴自己的错觉。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他还是难得的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摒去，只专注享受这短暂的放松。

    一张卷子做完，商砚初又随便找了本书来看。

    突然听见有重物挪动的声响，他皱眉侧了侧耳朵，估计商虞是在搬动什么。

    她现在哪能干这种重活？

    商砚初咂舌，真是对自己身体情况一点数都没有。

    就算要搬什么东西，叫他或者叫佣人去就行了。

    连商砚初自己都没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把自己放在了可以随时任商虞差遣的位置上。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假装路过去商虞书房门口弄出点动静的时候，对门倏而传出“咚”一声响，跟记忆里的那天晚上极为相似，甚至更为沉重，就像是……

    就像是从更高的地方摔下去的一样。

    商砚初神经紧绷到极限，若是他稍微冷静一点，就能分辨出那声比较脆，并不像人体落地的声音。

    但此时他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满脑子都是商虞摔倒在地满身鲜血的模样。

    他想也没想就开门闯了进去，“小鱼！”

    入眼先是稍显杂乱的书桌，堆了不少书在上面，他面前的凳子上也放了一些辅导书，不远处的地上还躺了一本大部头，估计刚才就是它掉下来的声音。

    而商虞手里抓着本精装订站在他侧前方的移动梯子上，应该正要往书架上放，但被他吓了一跳，脚下一滑，瞬间失去重心向后倒去。

    两人皆是脸色一白，商砚初条件反射冲上前两步，险险赶在她触地之前垫在了她下面。

    “唔……”

    没时间调整姿势，姐弟俩都摔得不轻，商虞脑袋磕在了他肩膀上，一阵头晕眼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攥住肩膀。

    “你没事吧！喂！别吓我！”

    商砚初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频频往她身下看，电视剧里演的血流成河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但他依然紧张地盯着商虞的脸。

    商虞缓过点神来了，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俊脸，脑子里却反复回荡着他闯进来时惊慌的那一声“小鱼”。

    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久到她怀疑是自己出了幻觉。

    “说句话！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商砚初不敢动她，连抓着她的手都放轻了力道。

    商虞眼睛缓慢地眨了眨，察觉到两人过近的距离，连忙微弓起身子躲开他。

    “别碰我。”

    冰冷的语调一出口，两人皆是一怔。

    商虞咬了咬唇，最后还是硬下心来道：“你突然跑进来干什么？”

    商砚初脸上的怔愣还没褪去，闻言等了一会儿才支吾着左顾右盼，“我……我来拿点东西。”

    几年前这里还是两人合用的，书和杂物非常多，比他的书房拥挤多了。

    商虞掩去情绪，自己扶着梯子起身，背对着商砚初站着，像是不想多看他一眼。

    “拿完赶紧走。”

    商砚初原地站了会儿，手侧的拳头紧握成拳。

    他做什么非要来热脸贴冷屁股？

    商虞冷冰冰的背影像是在他脸上扇了个巴掌，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随便在桌子上抓了一样东西。

    但即使再生气，临走前商砚初还是下意识在商虞身上扫视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事才摔门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