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王冠 10 (欣强/一点点响强盛强)
四面漏风的废弃大楼里,陈泰的黄花梨四方桌上摆了三杯茶,分别放在了徐江,白江波,和高启强面前。 徐江向清澈透亮的茶水里望了一眼,啧道,“泰叔,您这茶是西湖龙井吧,可惜我今天没口福了,我不跟婊子喝一壶茶。” 隔了张桌子的高启强啜着茶汤,很克制地翻了个不引人注意的白眼,什么话都没说。其实徐江这都算对他客气的了,毕竟刚才一见面,那面带凶恶煞气的黑老大就骂了句他妈的你小子还真敢来,直接推开陈泰带的马仔朝他冲过来,要不是那老皇帝咳嗽了一声,徐江的巴掌就要抡到他脸上了。 “你看你,怎么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不是你说的吗,让江波带高启强过来,你就同意跟他和谈。人都来了,你们就先聊聊,把话聊开了。” “聊开?”徐江收起了拳头,却没收起眼睛里的杀意。 “我他妈只想把这贱货的脑袋砸开。” 徐江认定了就是他高启强听白江波的命令杀了徐雷,他说了许多句不关我事,更不关白哥的事,都被徐江当成了耳旁风。 “这样,高启强,我给你半天时间,你回家,交代完后事,自己找个地方吊死,我放你家人一条生路,可以吧。” “姓徐的我再说一遍我他妈没杀你儿子!你听不懂吗?” 高启强气得音调都拔高了,徐江愣了几秒,目露凶光,缓缓拧出个冷笑。他端起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泼到了桌对面的高启强脸上。 “还他妈跟我喊上了,你算老几?啊?个万人骑的臭婊子,你这档次的破鞋连白金瀚的门都进不去,还敢在老子面前拿乔。” 高启强的脸rou烫得发红,隐隐传出刺痛。以怂为贵的白江波生怕他暴起,赶紧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忍住,忍住,现在的他,还没有和徐江正面对抗的能力。他抬起发抖的手,默不作声摘起了头发上的湿茶叶。 “这就完了?这么快就服软了?” 徐江舒舒服服向后靠在椅子里,轻慢地打量着与他水火不容的两人。 “白江波,你怂,你手下也怂。哦对,高启强应该不只是你的马仔吧。书婷还蛮大度的,这么废物的老公,也允许他纳妾……” 拉倒吧,谁家妾给主母舔屄啊。 即使徐江一副油盐不进的死样,高启强摘完了茶叶,还是要忍气吞声地继续向他解释。 “你儿子的死亡时间,是周一下午。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旧厂街附近的街道上,帮我弟弟跑了几个待出售的商铺,有很多人可以给我作证。” 徐江对这个说法不屑一顾。“那些人都是你旧厂街的街坊,让他们给你作证,你觉得我能不能信?” “我有证据。”高启强说。他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对折的照片,展平,推到了徐江面前。 “路口的监控录像,上边标了时间,拍到我了。” 徐江眉头一沉,点了点照片。 “监控摄像头拍下的东西,你哪里搞到的。” “这你别管,徐江,我知道你也有你的关系,你要是觉得是伪造的,可以自己去查。” 徐江拿起那张纸片看了看,扔回了桌子上,手背用力擦了一下鼻子,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 “泰叔……还真是看重白家啊。” 陈泰诶了一声,摆手说这可不关我的事,徐江不置可否,倒也没纠结这件事。大概是铁证摆在面前,徐江信了他的无辜,对他也没那么仇恨了,还抽了张纸巾,扔给了他。 “擦擦,靠脸吃饭的,再把脸伤了。” 妈的泼上去的热水都凉了,现在装他妈什么好人。 高启强没拂徐江的面子,解开两枚扣子,像是没注意到那三道钉在他身上的灼热目光一样,用那张纸擦了擦胸口的水渍,裸露出的半团雪白肥乳被纸巾挤压得晃来晃去。他正忙着忿忿不平,不仅是因为被泼了茶,还因为那份证据被徐江以为是泰叔帮他找到的。 他这种小虾米,就算死在陈泰面前,这老绝户都不会皱一下眉的。这份证据,可是他自己心惊胆战地从安太子手上求来的。 在他得知徐雷的死讯的第二天,他先把几个心腹兄弟找来叮嘱了一番,让他们和手下的人这几天小心行事,随身带着匕首,不要落单。回到自己家门口时,高启强发现外面的铁门是敞开的,自己出门之前夹在门缝里的树叶也落到了地上,他心脏咯噔一跳,每一寸皮rou都绷紧了。他原本想转身就走的,但门上看起来并没有暴力开锁的痕迹,像是用钥匙打开的,会不会是小盛或者小兰不听他的话回来了呢。他思索再三,戴上指虎,从皮衣内兜里掏出蝴蝶刀,甩开之后,才小心谨慎地将钥匙插进了锁眼里。 门开了,正对着大门的那张桌子旁边,确实坐着两个人。不是小盛和小兰,但也不是徐江的人。 “安警官?李警官?” 他松下了一口气,收好刀刃,将指虎摘了下来。 “你们怎么来了……诶,你们怎么进来的?” 李响冲着安欣扬了扬下巴。“他有钥匙。” 像是看出了他面上的疑惑,安欣贴心地主动解释道,“我自己去配的,不好意思。” 听起来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意思。高启强嘴角抽了抽,把那句你怎么配到的咽回了肚子里,安太子肯定有自己的办法。他脱下外套,又朝他们走了两步,这才看清,李响有一边眼眶是乌青的。 噗嗤一声,他很不给面子地扶着桌子笑弯了腰。 “李响,你这是怎么了,走路撞门上了?怎么撞成乌眼鸡了?” “我打的。” 安欣淡淡地开了口,瞬间掐灭了高启强放肆的笑声。他慢慢站直身子,尴尬地挠了挠脸。 “这个,好兄弟有点磕绊,也蛮正常的……” “我发现他在睡你了。”安欣说。 高启强僵成了木雕,他看向李响,李响看着他,抱歉地耸了耸肩。 男的打一顿,女的浸猪笼。这句话,突然在他空白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安欣敲了敲桌子,还没开口说话,高启强就啪的一声跪了下去。 他和李响的jian情被发现,其实真的,纯属意外。 在徐雷的大致死亡时间出来后,李响就明显放松了许多。“没事了,不是高启强干的,那天下午我在旧厂街那片遇到他了,他在给他弟找店铺呢,应该是没有作案时间。” 听他这么说,安欣也长舒了一口气。但很快,他又蹙紧了眉。 “不够。”安欣说。“光有你的证词还不够,我们得有更确凿的证据。” “安子,你还不相信我啊。” “我相信的呀,但问题是,高启强放的那句狠话,不只有咱们两个听到,所以怀疑他的,也不会只有我们警方。” 李响听懂了搭档的意思。“你说徐江?你怕徐江会找老高的麻烦是吗。” “徐江那种人,阴险多疑,只有把无可辩驳的事实摆在他眼前,他才会认。” 安欣想了想,拽着李响走出了他们的办公室。 “你还记得你是在哪遇到的高启强吧,走,去调监控。” 这一调,就调出问题了。 摄像头确实拍下了李响和高启强在街上的偶遇,两人一开始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在分道扬镳之前,李响突然挥手,一巴掌拍到了高启强圆圆的屁股上。摄像头精度不高,拍不清人的脸,但高启强的肢体动作明显没显出抗拒,还撒娇似的,胯部一扭,用臀侧撞了一下李响的大腿。 如果不是知道高启强是同性恋,这种互动,也许可以看作成普通的朋友打闹。 可惜,李响知道,安欣,也知道。 半晌,安欣沉声开了口。 “小五,你帮我找张画面里只有高启强一个人的,打出来。响,你跟我来一下。” 他丢下坐在显示屏前一头雾水的小五,把李响拉来了卫生间,确定没人后,锁上门,一拳砸到了李响脸上。 “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你明明知道他是……” 李响踉跄了一下,靠着盥洗池,低低笑了一声。 “他是什么?他是高启强,是个卖yin的鸡,他没有苦衷,他就是天生喜欢做这种事。不是我也会有别人,你如果真想跟他在一起,最好早点习惯。” 安欣瞳仁抖动,像是想不通多年好友怎么会说出这样的混蛋话。 李响的嘴唇一开一合,吐出了更多残忍话语。 “一开始我确实是强迫他的,他刚被我拖上床的时候,挣扎得还很厉害。可你知道他多久就屈服了吗,十下,我的jiba插进去,cao了不到十下,他就自己把腿盘我腰上,扭着屁股叫我李哥,催我快点了。他告诉过我,除了老默之外,唐家兄弟,他老板白江波,甚至他自己的弟弟,几乎他生活中的每一个男人,都他妈上过他。他这种人,吃rou就像我们吃饭一样,你再喜欢吃肠粉,你能一辈子只吃肠粉吗,不能吧。他也不可能,一辈子只吃一根jiba。” 安欣似乎是站不住了,他蹲了下去,头埋进了胳膊里。 “他可以改的。”他声音沉闷,微微发抖。 “改的了吗?多久能改过来?他愿意改吗?他这个性子,你又那个性子,你们两个绑在一起,只会让双方都痛苦。” 李响伸出手,拍了拍安欣颤抖的后背。 “这事是我对不起你,你别怪老高,人家本来也没答应过跟你搞对象,放他走吧。你要打就打,我不还手。” “……响,你是故意的吗。”安欣抬起头,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你知道我不会把陈金默他们放进眼里,只有你插入到老高和我中间,才有可能破坏掉我和他的关系。” 李响叹息了一声,搭了把手帮安欣站起来。 “兄弟,我不能看着你陷进去。听我一句劝,你们真不合适。” “响,谢谢你喔。”安欣声音很轻,攥着对方的手掌的力度很重。 “合不合适的,也不只是咱俩说了算的,总要征求一下,老高的意见。” 所以他们就来了,来征询高启强的意见了。 安欣看着跪在自己腿边的高启强,和颜悦色地问,“老高,你这个年龄也该考虑稳定下来了,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都快吓哭了,你猜我觉得你怎么样。 高启强头都不敢抬,声音微弱地说,“我,我觉得你挺好的,安警官……但我现在,我现在,可能比较忙,没有那个心思去……” “忙着躲徐江吗,他是不是一口咬定是你杀了他儿子啊。” 高启强猛然抬头,刚想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又想起来这案子应该就是市局在调查,安欣清楚也很正常。 “不是我杀的,我……” “我知道,根据尸检结果来看,徐雷的死亡时间是周一下午,这段时间你不是正在街上看店铺吗,李响还遇到你了。” 安欣一边说,一边将那张照片递给他。 “街上的摄像头拍下来的,拿给徐江看,可以证明你的清白。他如果再不信,就让他去找他的关系,调监控录像。” “安警官……” 高启强嘴唇都抖了,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那张纸。 “谢谢你,我真的……” “不用谢的,老高,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举手之劳。”安欣揉了揉他的脑袋,又回到了一开始的话题上。 “所以老高,你愿不愿意踏实一点和我过日子。” 按理说,安欣刚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他怎么也得回报人家一下,哪怕是敷衍一句呢。可安欣的性格又实在是,执拗得太吓人了,谁知道他随口的许诺会不会引发什么严重后果。 他的视线移来移去,最后又落到李响身上,希望李警官能看出他眼中写满的救救我。 李响不知道看没看懂,安欣倒是看懂了。 “你不想选我,想选李响啊?” “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冷汗涔涔,赶紧矢口否认,哪敢承认jian情。 “你看,老高,你不要这么紧张,我也没有逼你现在就做选择。我只是希望你能做好人,走正路,不要再过这种……乱七八糟的日子。没事,你选我或者李响,我都是支持的。” 怎么就,怎么就非得在你俩中间选了啊?我都不想选不行吗,要么就是给你当狗,要么就是给他当沙包,选谁我都活不长。 李响终于看出了他的为难,好心打了个圆场。 “安子,你让老高考虑几天,毕竟算是件人生大事。” 看太子爷点了头,高启强和李响都松了口气。安欣站起身准备走了,临走之前,还嘱咐了高启强一句,不要傻得一个人去找徐江,要注意安全。他乖巧地点了头,李响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又凑到他耳边低声笑道,那我这几天就不来找你了,省得我的jiba影响你做选择。 “去你妈的。”高启强用气声骂他,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腰。全是肌rou,根本掐不动。 他的惊吓好歹没有白受,起码徐江是没理由再找他麻烦了。在泰叔的见证下,徐江不情不愿地伸出手,和白江波,和他,都握手言和了。 “小雷的事情呢,我就不计较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心里不好受,你们两个也理解我一下。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我家,给小雷上柱香。” 他的无妄之灾终于结束了,白江波比他更倒霉,毕竟他只是被茶泼了,白哥可是被砸了俩赌场,损失的是真金白银。算了算了,跟徐江这种蛮不讲理的恶棍打交道,不吃大亏都算是赚了。 白江波这几天都没休息好,这事好不容易了了,他也多少松弛了一些。他坐进车后排,斜了眼身旁的高启强还没系好扣子的条纹衬衣,深邃的乳沟轻而易举地唤起了他下体的欲望。高启强是最会察言观色的,看白江波色眯眯的眼神就知道老板又想要了,正好他这几天也没吃到rou,他舔了舔嘴唇,撩了一下头发,把头埋了下去。 还没等他把闭目养神的白江波舔硬,车就停了下来。 “老板,到了。” 路有这么近吗,还是我的技术退步了。他心生疑惑,刚想抬头,就听见白江波惊恐地惨叫了一声。 他掀起眼皮,车外整整齐齐码了一圈黑衣壮汉,正隔着车窗欣赏他给自己老板嗦rou。 妈的,中计了。徐江根本没想和解,一早便买通了司机,就等着他和白江波自投罗网。 他把那根吓软的rourou吐了出来,当机立断拔出藏在袖子里的短刀,横到了那个叛徒司机的脖子上。 “开车!听到没有!” 司机嘴都吓白了,哆哆嗦嗦说,“强哥,你放过我吧,我家人都在他手里……” 司机的话还没说完,车门就被拉开了,一只大手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拽了出去,刀刃在司机脖子上留下了浅浅的划痕。徐江也确实是看得起他,派了十几个人过来。到底是两拳难敌四手,虽然他也打趴下了几个,在那群马仔身上添了不少血窟窿,最后还是落了下风。一条铁棍砸瘸了他的腿,右手手腕被拧脱臼了,握不住的短刀当的一声跌落在地。他脸上也挨了一拳,他从车窗里看到,自己的左眼眼白出现了大片血块,看着有点吓人,他恍惚地想,这是不是就是他嘲笑李响的乌眼圈的报应。 他和白江波都被拖拽到了一处废弃工地,徐江正在那里等着他们,他强装镇定,质问姓徐的到底想怎么样,不是误会都已经解除了吗。徐江向地上啐了一口,说,解除,解你妈逼的除,我儿子天天给我托梦啊,让我给他报仇,你说,我怎么可能放过你们。还他妈监控,你当我傻啊,你用得着亲自去杀吗,你个sao婊子不是有一堆姘头争着抢着要帮你杀人吗。妈的你等着,今天先搞死你,明天我一个一个去找,找一个我搞死一个。 此时高启强还没有完全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还抱着一丝,徐江只是在恐吓他们的幻想。白江波搬出了泰叔,也不见这无法无天的野蛮人有分毫忌惮,没有办法,白江波只能摆出认命的样子,请求徐江让他给老婆打个电话,实际上是想跟陈书婷通风报信,让泰叔赶紧派人来解救他们。 徐江同意了,却在电话拨通的瞬间,一脚把倒霉的白老板踹进了挖好的土坑里,抡起高尔夫球杆,砸烂了白江波的头。手起杆落,血花四溅,徐江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像是在砸一颗西瓜。 他踩碎了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踢进坑里,破铜烂铁落到了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旁边。他勾了勾手,示意手下把面色惨白的高启强摁到坑边跪好。 “下一个就是你了,小婊子。人家古代都得是正妻才能跟老公埋一起的,你看你多有福气。” 徐江开着没营养的玩笑,活动了一下肩膀,像是打高尔夫之前的热身一样,杆头在他耳边比划了几下,算准了最佳角度,球杆才高高地扬了起来。 “来啊,倒数三个数,三,二——” 挥动球杆的破空声,震耳欲聋。 “——一!” “我男朋友姓安!” 高启强闭着眼睛,用紧涩颤抖的嗓音吼出的这句话,让那根球杆停滞在了距离太阳xue一厘米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