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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去了那院子,多半是连跑的机会都没了。那漫说六皇子这小小婴孩会涉险,她的命也未必保得住。她可不要与五皇子的乳母一样,死得那样不明不白!樊氏又向后退了半步。.紫宸殿里,夏云姒状似如常地端坐在那里,与宁沅一并静等皇帝回来。宁沂……她紧攥住扶手,心悸不止。后脊却一阵阵地冒着冷汗,连呼吸都似乎冷了下来。第89章计成正晌午时,皇帝回到了紫宸殿。他自天不亮就出了宫,扬鞭策马赶制陵前祭奠,又匆匆赶回,远比去行宫不紧不慢乘着暖轿累人多了。是以入了宫门便是传膳,边用膳边就想着一会儿无论如何也要好生睡上一觉。这般疲惫不堪地入了殿,见到夏云姒与宁沅都在,却还是一喜,转而笑道:“等了多时了吧?”二人离座见礼,夏云姒温婉笑说:“也还好。今日阳光明媚,臣妾从jiejie那里出来,待着宁沅四下走了走才来紫宸殿。”贺玄时颔首:“你也辛苦了。”她也是一大早便要与众妃一并在宫中向皇后祭拜,而后再独自去椒房殿缅怀。虽不似他还有一番车马颠簸,也并不轻松。几句话间午膳尽已端进殿来,三人一并去落座,夏云姒瞧出他累得狠了,先示意宫人盛了碗鸡汤给他:“这汤瞧着补身,皇上先喝些。”贺玄时不由失笑:“也不至于那么累。”手上倒还是将汤碗接了过去,抿了两口,又想起,“宁沅写的祭文朕昨日看了。”说得便是他今日烧给母后的那篇。宁沅顿时后脊挺直了些,有些忐忑地等着评价,皇帝一哂:“学问见长,可见平日用功,你母后见了也会高兴。”往常这个时候,夏云姒都会一道夸一夸宁沅。宁沅当下这个年纪,多鼓励些总是好的。可眼下,她神思飞在离永信宫不远的那条宫道上、记挂着宁沂,即便将皇帝的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夸赞的话也一句都想不出来。所幸今日是jiejie祭礼,她往年的这一日常也沉默多些,皇帝未觉有异。宁沂……可千万要平安。她每一刻都心中惴惴,哪怕已尽量将事情安排周全,理应不会出什么意外,她也仍无片刻能安生下来。等得越久,五皇子的死时的那一幕越在眼前飞来荡去,如若鬼魅纠缠。她都有点后悔了,开始执拗地想这事是否还有别的出路,让她可以不拿孩子做诱饵——哪怕让仪婕妤直接来捅她一刀呢?只要不将她捅死,不断了她为jiejie复仇的路,那就没有关系。可实则就是没有。仪婕妤想算计的只会是孩子,哪怕她与庄妃都想不通原由,她分明是只会冲着孩子去。否则五皇子也不会死了。这一步,要么是她设局下套,以孩子为饵来引仪婕妤进来;要么是处于被动,等仪婕妤下了手再拼反应与运气,看自己能否既护住孩子、又扳回一局。前者凶险,后者更险。没退路的。夏云姒长沉下一口气,静静地夹了一筷清蒸鱼来吃。这鱼是jiejie爱吃的。jiejie爱吃鲜嫩的河鲜海鲜,皇帝尚是慕王时,就曾一掷千金,专程着侍卫从两广及江浙一带日夜兼程地运送鲜鱼鲜虾回来给她。但jiejie并不高兴,她不喜欢这样劳民伤财的事情。送回来的东西她尝是尝了、也谢了他的好意,而后便表明日后万不可再如此行事。她说她也没有那么贪图那一口鲜味。若想吃了,让膳房做一道清蒸鱼就行了,京里有什么鱼就用什么鱼。正因此,从慕王府的膳房到宫中的尚食局与御膳房,清蒸鱼都做得格外好。也再没有侍卫需要那样日夜兼程地拼命赶路,就为要给她一饱口福。夏云姒细品着这口鱼,心下也是翻江倒海的不安。jiejie,你是这么好的人。你对不曾见过的侍从都那般心善,不肯他们为你劳碌,必会更心疼外甥与庶子吧……我求你。终于,期待已久的嘈杂终于传来。夏云姒顿时屏息,不肯放过外面的每一分声响。先是有御前宫人阻拦:“皇上与窈妃娘娘正用……”“膳”字刚吐了个音,紧跟着就是小禄子的急喝:“事关重大,耽搁不得!”与之同传入耳中的,还有小孩子的啼哭。啼哭响亮有力,只一瞬,便足以让夏云姒久悬的心倏然一松。她循声看去,皇帝与宁沅也皆下意识地看去,很快,看到小禄子、乳母与几个宦官一同入了殿来,仔细瞧,乳母手里还抱着宁沂,后头的几个宦官还押着两个同是宦官的人进殿来。几人入了殿便齐齐跪地,夏云姒面露不解,黛眉浅皱:“怎么了?”宁沂还哭着,看见母亲便伸出手。乳母忙起身将他递过去,夏云姒一把将他抱住。小孩子身上特有的奶香拢在怀里,她终于彻底踏实下来,无声地长舒口气。小禄子恭恭敬敬地跪着:“适才在回永信宫的路上,六殿下困得哈欠连天的,但瞧周围的人多,便又打着精神不肯睡。下奴便让底下人都退远些跟着,只自己随在乳母身边。临到离御花园不远的那条僻静宫道上时,莺时姑娘突然寻来,说找不见先前为皇后娘娘备的纸钱了,怕一会儿误娘娘的事,就喊了下奴走。下奴想着总归还有旁人跟着,便先与莺时姑娘回去了,不料过了不足一刻,就见他们押了人一并回永信宫。”贺玄时眉宇一跳:“怎么回事?”自有另一位宦官接口,叩首道:“下奴等人遥遥瞧见禄公公走了,想着若六殿下刚睡,还是不要上前惊了他为好,便仍远远地跟着。结果不知怎的,这两个人突然赌到了乳母跟前。”他说着一指那被押跪在地的两个人,“——隔得远,他们说了什么下奴不曾听见,只看到乳母一味地躲他们。后来乳母更是转身就要跑,却被他们纠缠不休。”说着再叩首:“下奴见他们来势汹汹,怕出事,忙喝止了他们,又冲上去将人按了,押回了永信宫去。禄公公觉得事关重大,就又将人带来了紫宸殿。”夏云姒定一定神,温言问乳母:“他们找你做什么?可是你的旧识?”乳母倒不曾被她提点过,立在旁边一福身,如实回话:“奴婢与他们并不相识,也不知他们要做什么。只是他们突然掏了金锭出来,说有买卖要做,让奴婢去附近无人的宫室与他们说一说话。奴婢想着还有六皇子,哪里敢去,只得一味地避着……幸亏禄公公谨慎,留了几位公公跟在远处,那会儿奴婢想着……想着五皇子的事,真是吓坏了。”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