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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修店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姜绥不适应捏着鼻子,防止恶臭的油漆、黑油味进入鼻腔,也有点担心着味道闻多了容易致癌。

    店内人员瞅着邵溱气质不凡,指关节敲了下车窗,手指绕着小裂口画圈,另只手托着下巴,报出了个惊人的数目。

    姜绥捏了一把汗,局促再和店内人员确认了六位数的价钱,眼中包含着急躁和祈求,又碍于脸面不好说出口的求饶,只能委屈巴巴的双手掏着口袋,说明自己是真的没钱。

    这个数目放在富二代眼里是小钱,但是入在她眼里分明就是个抢钱的。她不是拿不出这个数目,就是万分的不舍,因为这是她工作辛辛苦苦赚来的钱。

    明明说过这车镜不是她砸的,邵溱没有良心且自作多情的认为就是她搞的,无非就是把她想成虚荣心的人。

    绥绥心塞,绥绥不敢说。

    “你当着我的面还钱,我就立刻带你回家。”邵溱打开手机念出一串卡号,怕姜绥记不清就和工作人员借了笔和纸写下,“不还钱我就扣押你。”

    也不知道F国的法律究竟严不严谨,否则姜绥真的会立刻转头就跑。也不对,邵溱死死抓着她的手,她跑也跑不动。

    难怪眼皮会拼命的跳动,原来是这一回事儿。

    脚尖的方向稍微转了下,她绞尽脑子要如何脱去束缚的时候,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进店面,单手插着口袋,神情愈发的冷却,通过对这人的熟悉度,她知道他生气了,还气得不轻。

    是周逸泽来了,手肘处搁着一件西装外套,脚步跨的很大,却意外的从容,一步步走向她,眼神似乎在质疑。

    维修人员一眼就认出周逸泽,谅是气氛不对,他也就没有热情的打招呼,而是选择后退了几步,躲在车后观看。

    这会不会是劲爆的两男争一女呢?

    只可惜他听不懂华夏语。

    姜绥脸上的错愕来不及收回,另只手就被周逸泽用力扼住,疼痛感使她到吸了口凉气,好像周围布满了修罗场的感觉。

    仿佛她就是个渣女,被男朋友发现偷情了。

    脸上的尴尬红了脖子,她左看着邵溱,右看着周逸泽,刻在骨子里的小说迷险些脱口而出一句话,大人不做选择,两个都要。

    幸好话到嘴边硬生生被周逸泽严峻的眼神逼视着她,话好不容易咽下后,这氛围令她忐忑,就怕他们一言不合吵起来。

    不过,她和他们两位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一位是让她轻轻松松欠下六位数的‘债主’,一位是她工作上的金主爸爸而已。

    邵溱奇怪睨了周逸泽一眼,顶着一张小奶狗的脸,尽说出一些中二的话,信誓旦旦道:“她是不是你女人?你知道你女人要爬上我的床吗?她不知道用什么扔到我的车,为了就是让我注意她!”

    听听这话挺容易让人用脚趾头抠出一座城堡,就无缘无故的认定姜绥是一位崇拜名利金钱的人,这使姜绥想扶额都没办法,因为一双手都被不同的人擒住了。

    要不是对方身份不简单,她多想一拳砸向富二代,再踹个几脚,恶狠狠的说对方自作多情了。

    “我都说了我没有,我不是……”姜绥语气是从无奈再到认命,反正她打算让林媛还钱,绝不会白白浪费钱的。

    好郁闷,她到底要怎么说邵溱才会相信她说的话呢。

    “呵,都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做错事!”邵溱指着车窗,在小范围内打圈,原封不动报了价钱,“你不还钱,我就拉你做我的女人!”

    姜绥深起一口气,欲哭无泪道:“邵公子你别这样不讲理,我都三十多了,是个老腊rou,一点都不可口的。”

    本以为这样说邵溱会打消念头,谁知道邵溱挑眉认真思考了一番,一副严谨道:“大我八岁而已,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话刚说完,一直成为透明人的周逸泽陡然散发出阴冷的气氛,用力拽了姜绥一把,邵溱本就没有太用力,姜绥很轻松的就躲在他身后。

    实不相瞒,他现在很生气,听着邵溱一句一言说的话,恨不得现场打个架。可是他怕姜绥会觉得他很幼稚,才压下内心的躁乱。

    然而姜绥没预料到自己眼前被黑色西装挡住了视线,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儿,察觉到周逸泽气得双手颤栗,手背的青根都冒了出来。

    她不解,周逸泽怎么会生气,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替她还,可以了吗?”周逸泽语气生硬,把姜绥护的牢牢的,“邵少,她是我的人,你最好还是不要有非分之想。”

    理所当然的,姜绥被这句话唬得不轻,满脑子都是那句“她是我的人”,思绪有些错乱的躲了躲,无措低下头,不敢去看二人的表情。

    不是的,周逸泽到底知不知道这句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的?万一她何大学时候一样心软,再次陷进去了怎么办。

    醒醒姜绥,他帮你,是因为你们是合作关系。她拍了拍脸颊,强行让自己不要多想。

    这等目光无疑让邵溱打了个冷颤,他眯着眼睛搜遍了记忆,方能想起眼前的男人是谁,有种豁然道:“是你啊学长,你现在回国当医生了吗?”

    周逸泽听着这声学长猜测有些不满,疑似是想和他套进关系才如此,他不动声色地转过身,看着姜绥手里捏着一张纸条。

    展开字条是一串号码,他拍下给林媛发了消息,说是往这卡号转一个数目,毕竟这事因林媛而起,林媛就要承担责任。

    当然了,林媛要转的钱也不是他的,他们也有条协议是说财产不混合,一定要清清楚楚,这样方便未来离婚。

    周逸泽身高本就高大,这样俯视下压了邵溱一头,眸色在灯光下泛着浅色,里面含着无声的怒火。

    不到五分钟,邵溱的手机发来了一条转账记录,既然钱还了就不能追究,他笑了笑,似乎没察觉到周逸泽的不耐烦。

    “学长我记得你有未婚妻的,回国是为了结婚,可这人我怎么看都不是你的人。”邵溱语气有些委婉,很好心的给姜绥提个醒,希望这漂亮的女人不要受骗。

    “不劳你费心,她是我的婚纱摄影师,我帮她是应该的。”周逸泽出声解释,转头对着姜绥说,“回去吧,林媛可担心你了。”

    前半句话使姜绥松了口气,她就知道周逸泽帮她只是这原因,不然她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能帮她。

    毕竟她的摄影技术在M市是数一数二的,周逸泽应该不想放弃那么好的摄影师吧。

    就在姜绥与周逸泽要转身离开之时,邵溱喊出了姜绥的名字,在白纸上写下手机号码,朝着姜绥抛了个眉眼,“女人,我大发慈悲给你我手机号,你一定要来找我。”

    姜绥不好拒绝便收下了。

    其实无视掉邵溱那种种的中二行为,她多认识个人也不赖,只可惜这样中二的人,她有点担心她的智商会跟着中二。

    于是,她回到小货车上就把小纸条塞进手机壳里,打算回去后就把小纸条扔掉,他们最好再也不相见。

    但是周逸泽误解姜绥的意思,启动车时蹙眉,半响假装不经意的说,“这位邵溱表面和私下是不同的,你最好别和他联系。”

    姜绥点头,闻着周逸泽身上的香水味道放轻松了不少,早知道她就不该答应林媛出来吃晚餐谈天。

    这个香水味有点熟悉,她在记忆的犄角旮那处找到了香水,类似大学的时候,她和何以萱挑选的香水。

    这瓶香水在周逸泽生日宴就交给了周泊,也不知道周泊有没有把香水交给周逸泽呢。但是交了也没有用,他们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

    由于晚餐没吃,姜绥措不及防饿了肚子,拘谨地捂着肚子,也不晓得周逸泽听没听到,硬邦邦说,“刚才谢谢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以邵溱中二的行为,还真的会强迫她做些不好的事情,到时候她名节不保就完蛋,万一父母觉得她被人包养怎么办。

    周逸泽淡淡“嗯”了声,把车开到繁华的地段,左右看着街边的餐馆,看到一家红火的店面,问:“吃麻辣香锅吗?”

    姜绥摇了摇头,知道周逸泽不能吃辣,发现这条街都是华夏的食物,选了很久才说,“不如……我们吃必胜客?”

    这里基本都是辣菜,对于周逸泽的胃来说是不行的。她好不容易在里面看到必胜客和麦当劳,忍痛下了决定。

    谁知道周逸泽淡淡收回眼神,“我在F国留学过,吃怕了快餐。麻辣香锅就不错,可以选择辣度。”

    也就是这句话,姜绥才明白周逸泽消失的那几年是来了F国,也难怪她完全找不到他,真够狠心的。

    收起那层层纠结的心,姜绥只好接受了麻辣香锅的提议,“听你的吧。不过你不需要和林媛报备消息么?”

    “不需要,我们结婚只是走个形式而已。”周逸泽找到停车的位置,顺利的停下车,对着姜绥的眼睛道,“姜小姐,你很介意和我的接触吗?”

    姜绥心不免慢了半拍,逃避周逸泽深究的眼神,定定心神,笑道:“对,我挺介意的,因为很怕被传出我是小三的新闻。”

    周逸泽沉默,在他缺失的记忆力里,好像也有人被称呼为小三,还和他大吵了一架,但他记不清那人的脸,只知道内心很痛。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从那人的话听出是自己的过错。

    “那抱歉,我应该保持距离的。”这句话蔓延着疼痛,周逸泽觉得呼吸像是不听劝阻的停歇,慢慢凌乱,“反正我们也只剩下几天的交集而已,姜小姐再等等吧。”

    等等……姜绥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位男人近乎是天天和她再说等等。果然人的习惯是骗不了人了,再等等,是要她等什么么。

    姜绥没有作声。

    来到喜庆的麻辣香锅店面,姜绥挑了些料,让店家分成了两份,一份是麻酱味的,一份是大辣的。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周逸泽正在接电话,听冷冰冰的语气推测是在和林媛说电话,她便安安静静的没去打扰。

    等着上菜的过程,姜绥玩起了手机,点开曾翠花女士的微信,看到了严楷哥昏迷不醒的照片,还发了个叹气的表情。

    照片中的严楷临近四十岁苍老了不少,她放大照片观察严凯,那胡渣估计是重新长出来的,嘴下还有刀疤,看着就很瘆人。

    [绥绥年年十八]:战地记者不容易。

    严楷哥在姜宁工作实习的第二年去当了战地记者,起初姜宁是不知情的,但是姜宁是在一则新闻中看到严楷哥的。那时候姜宁认为是自己的错,要不是姜宁去告白,严楷哥也不会躲着她们,跑去当战地记者。

    再后来,姜宁与严楷哥联系就掉了马,严楷哥无奈只能报备工作情况,为了就是让姜宁安心,报喜不报忧。

    [平安喜乐]:(祈祷)(蜡烛)

    [绥绥年年十八]:妈,蜡烛不是那么用的。

    姜绥失笑,也在内心保佑严楷哥能早点醒过来,最好是和姜宁破镜重圆才好。

    周逸泽接完电话见姜绥在笑,头悄悄探了过去,内心的嫉妒心再次升起,故作轻描淡写问:“他怎么了?”

    刚好可乐上来了,姜绥拧开可乐盖子,倒在冰块杯里面,搅合了一下,“他回国在机场受伤了,希望他会醒过来。”

    因为严楷哥工作的性质,姜绥不方便把一切都说出口,只能笑了笑,没有在说下去,希望周逸泽能不多问。

    周逸泽听出姜绥的顾虑,按下疑惑之色,点了点头,说:“祝他早日康复。”

    “谢谢。”

    麻辣香锅很快就上来了,姜绥闻着香喷喷的辣味顿时胃口大开,搅拌均匀后吃了一大口,肚子得到了满足感。

    这家店的辣味虽然没有华夏辣,但是也能很好的解决她吃辣的欲望,忽然想到了什么,给何以萱发了麻辣香锅的照片。

    她真的没想到F国还有麻辣香锅,简直是填满她华夏的胃口。

    周逸泽慢慢搅拌着麻酱口味的香锅,盯着姜绥一脸的满足,不禁笑两声,问:“姜小姐,为什么那时候在火锅店,你知道我不能吃辣?”

    姜绥顿住了手脚,扬起笑容道:“我和你曾是同桌,不知道才奇怪呢。”

    同桌或许是掩盖她喜欢他最好的证明。